人杀得死她?”谢知非的反问让白飞飞哑口无言,这世上能杀死姐姐的,她当真想不出来。

又过了许久,谢知非从黑影中走出来,缓缓走下楼梯来到水边蹲下,看着水下七秀壳子的谢知非眼睛柔得好似能滴出水来:“她生来体质特殊,你们可听她说过三阴绝脉?即便想法子学了武艺也活不了多久,她苦练的一身武艺本是为了活命。后来大限将至,眼看着是活不成了,她就从家里跑了出去,想在死前肆意潇洒一番。”

“我……”媛媛心神大骇,靠着一旁的柱子,任由眼眶内的水雾滑落。

二十年多前的洛阳城外细雨纷纷,粉衣的女子对着牡丹花自怜。媛媛还记得住当时的那些话,还记得自己同对方说‘这花儿虽易逝,你却不知那女儿家更是可怜’。如今想来,那时候的姐姐哀伤的不是花朵生命的短暂,而是自己比花更为可怜,还未完全盛开就要凋零的生命:“姐姐那时候,是在哀伤自己么……”

一旦开始回忆,媛媛再也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思绪。

那日姐姐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那样的话来,媛媛退了一步,那些话又在耳边响起,‘我师承公孙氏,十数年苦修不知寒暑,如今见到媛媛姑娘才知道我这一身武艺学之何用’。

何用……何用……

这话如今听来,竟是让媛媛快喘不过气:“我……不……”

白飞飞皱眉道:“媛媛?”

谢知非也疑惑的看过去:他编的故事这么好,这才刚起了头,媛媛就哭成这样?

媛媛凄然的看向白飞飞,张开嘴,半个字也说不出,捂着嘴,沿着来路跌跌撞撞往密室外跑出去。

跑出密室的媛媛蹲在那里,死死的捂着嘴,闭眼任由泪水滑落:其实她早该发现的,明明姐姐早已表现出来了,总是漫不经心,似乎什么都不在意;总是带着一种愁绪,像是被什么给烦扰……她甚至见到过,姐姐莫名其妙的露出惊吓害怕的神情……

七秀坊中,跟姐姐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便是媛媛。

见媛媛那样,白飞飞哪还不知道谢知非说的是真是假。若是人为的,还能找人报仇,可这是老天的决定,一时连报仇都找不到是谁的白飞飞有些怅然若失,耳边听到谢知非冷冷的语调,从另一个角度说陈年旧事,“当时她初入江湖,并没想过要留下武学传承,只是见不惯这世间阴阳不和,这才立志建了七秀坊……”

听完自己知道的经历,像是去二十年前走了一遭的白飞飞慈爱的看向谢知非:“这些可是姐姐告诉你的。”

不,是自己经历过的!

不然鬼知道这么清楚!

谢知非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只孔雀翎,对白飞飞牛头不对马嘴,就像是强行转移话题一般的说道:“她生前打的了十只孔雀翎,如今有八只已经在我这里,一只在你手中,还剩一只不知在何处。”

“她生前说过若自己死后要葬在这里,我不会让你们带她离开。倘若你们真的想,这东西也算是想念。”

朱七七看着水中的姐姐哭得险些喘不过气,耳边听着白飞飞同谢知非的对话,眼前泪眼模糊之迹,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竟发现谢知非同姐姐的鼻子眉毛似乎有些相像。

这一恍惚的错觉,让朱七七一下清醒,她猛的站起来打量谢知非,眼前的青年也不过是阿飞那么大的年纪,因为一直冷的面容所以容易偏大,说不得这唐门门主比表现出来的还要小:“你……你多大了?啊?”

这话一出口,朱七七也不等谢知非回答,又立刻问道:“不,你父亲是谁。”

父亲就像是另一个禁地,原本谢知非眼中柔和的色彩,在这一瞬间立刻转冷:“没有。”

这天下间,除非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否则都有父母。

若是一个人不认自己的父母,那必定有不为人知个因由,或者是这人根本就没见过。

听到谢知非的话,白飞飞面上一僵硬。不知为何,听到谢知非冷淡语调的白飞飞莫名觉得,姐姐是从她和七七的身上找到灵感,干了同她们一样强人要子的事情出来:“……”

这念头一起,白飞飞越想越可能,毕竟姐姐离开的时候,同朱七七干了那件荒唐事的日子相差不大。如此一来,白飞飞就不好再继续问谢知非的父亲是谁了。

然而此刻的朱七七却没有白飞飞想的那么多,她想要问的实在是太多了,只能从最想要的开始。

朱七七走过去一把抓住谢知非的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依旧想要谢知非自己说出来:“你母亲呢,你告诉我,你母亲是谁,是不是姐姐?”

谢知非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水下的七秀坊主不言不语:“……”

虽然谢知非没说,但众人已经从他的神态中猜出来七秀坊的坊主正是唐门门主的母亲。

这般一来,许多疑问便能迎刃而解。

正是因为母子的身份,所以谢知非知道许多人不知道的秘辛;正是因为母子的身份,所以谢知非才会有七秀坊主的尸体;正是因为母子的身份,所以谢知非才在此处建起这密室。

七秀坊主活着的时候,创建了以女子为后盾的七秀坊;待到七秀坊主离开七秀坊云游天下,不知道和谁生了个儿子,等她死后,这儿子自己自成一派,弄了个有‘禁杀令’的唐门。

武林中,行事最为诡异、亦正亦邪的两个门派,追本溯源居然追到同一个人身上——七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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