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
“是戴大人,”严谨神情复杂地看着乔子佩,“他说让你过去一下,有些事要问你,就你一个人。”
乔子佩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严谨犹豫了一会儿,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乔子佩对他笑笑,“不用了,在这个时候,你能做的就是信任我。“
戴雨农将一叠资料重重扔在办公桌上,“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乔子佩站着笔挺的军姿,立在他桌前,拒绝。
戴雨农在情报界可说是少有的天才,他在无师自通下一手建立军统局这以他为核心的庞大情治机关,可见他的能力。
然而他为人冷酷无情,对待一切可利用之人,他都尽全力收为己用,对于不甘蛰伏在他手下的人才,他一贯的作风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而对于那些背叛他和党国的人,即使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也绝不姑息。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是他的原则。
所以乔子佩的处境很危险。
戴雨农知道乔子佩的性格,虽然年纪小,却十分固执,只要是他坚定的,没有人可以改变,如果真的要杀了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所以戴雨农破天荒地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以你的能力,我不信这些密电你没有截到,为什么不向我报告?“
不看也知道,戴雨农砸在自己面前的资料,是樱花血关于潜藏在蔷薇刺内部代号为“夜樱”的日谍信息。
乔子佩维持着挺拔的军姿,在戴雨农面前没有丝毫怯懦,“这些密电语焉不详,属下觉得很有可能是日谍为了分化我组内部关系,才制造的假信息,所以觉得没必要向您报告。”
“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戴雨农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其实你就是夜樱,为了继续潜伏在蔷薇刺,所以私下隐藏了这份密电,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在军情部,也有像你这样的解码高手,同样截到了这份信息。”
乔子佩不卑不亢,“戴大人,前几次的任务,从策划到执行,我都全程参与。如果我是夜樱,那么蔷薇刺不但不能完成任务,而且早就不存在了。”
其实这番话不但是为自己辩解,更是在为全体蔷薇刺成员辩护。如果真的存在夜樱,那么所有任务都是不可能完成的。
戴雨农笑意不明,“你说得没错。要不是因为这样,我早就派人杀了你,而不是请你到这儿来问话。但是,你知情不报,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我的理由就是,我相信蔷薇刺的每一个人。”
然后是可怕的沉默。
戴雨坐在办公桌前想了两个小时,乔子佩就那样站着,他知道戴雨农的手段,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戴雨农真的很欣赏乔子佩,够大胆,够自我,做事不怕踩线,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所以一贯杀伐决断只在弹指间地戴雨农犹豫了,他想了两个小时,最终决定为这个孩子破一次例。
“乔中校,做情报工作的人也最忌讳用直觉去判断。但是这次,我决定相信我的直觉。”
乔子佩敬礼,“谢谢戴大人。”
“接下来的一周,你不要参加任何行动,我会派调查组审查你的情况,等结果出来,再恢复你一切职权。这是程序,希望你不要有想法。”
“属下明白。”
乔子佩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严谨他们坐在大厅里等他,赵云一见他回来,忙拉他坐下,“子佩哥,你可算回来了!刚才老大差点就拿着枪去戴大人那里把你抢回来了!”
乔子佩坐在沙发上,轻声道,“谢谢你们。”
白玫给他倒了杯水,柔声道,“子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都信你的。”
“嗯。”乔子佩显得很疲惫,“我有些累了,先上楼休息。”
“子佩,我们有新任务。”
乔子佩停在楼梯口,“戴大人要对我进行审查,接下来的一周,我都不能参与你们的活动。”
“你知道我们不介意的。”
“我不想连累你们。”
白玫还想说什么,严谨制止,“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被人怀疑忠心的滋味不好受。”
乔子佩真的很不好受,做情报工作的地下党,最能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力量的就是信任,而今戴雨农对他的审查,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严谨照常睡在他的房间,虽然天已经不冷了,但是已经习惯了。
“小乔~~”严谨看着那小子一脸沮丧地躺在床上,被子盖到胸口,忽然心疼起来,伸手呼噜了一下他的脑袋,“有什么好难过的,戴大人不了解你,我们和你朝夕相处,有我们信你就够啦!”
乔子佩耷拉着脑袋,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嘿嘿,”严谨拉开被子,“这次是什么任务,你真的不想知道?”
抢过被子蒙上,继续赌气,“不想知道。”
“戴大人让我们尽快去南京协助国民政府军情处抓到策划那一系列暗杀的凶手,我们计划了一下,玫姐和博士留守,我和子龙等一周后你的审查通过了,一起去南京。”
乔子佩从被子里露出个脑袋,“为什么要等我,万一我的审查没……”
“呸~~”严谨打断,“怎么可能不通过~~再说我们也不是胡乱讲义气,这不他们刺杀乔将军失败了嘛,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有所行动,所以这一星期,我们还是等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