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白色外衣,内里是淡蓝「柳」色直衣的他,披散在背后的黑色长髮别有一种独特风情,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国经都禁不住露出心醉神迷的表情,目送他离开。

这奇装异服的公子哥儿,不单单吸引了国经的目光,也紧紧抓住国经的心,回到家中,国经便询问父亲:「那位公子,究竟是什麼人?」

「你千万不可以接近他。」父亲表情严肃地训示国经:「他是具备朝臣身分的在原家五公子,是个怪人,已经十七岁却还找不到乌帽子亲。而且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缘故造成的误会,听说他对我们藤原北家,时常说出一些批评的话。我想对主上来说,这是为了安抚过世的阿保亲王殿下遗族,所以才放任他如此任性随便,可是却让公卿们尝到不少苦头。身分上来说,他跟你一样都是殿上童,可是你千万不可以与他交好。」

父亲稍微沉默了一会,又继续说:「他啊,据说从不觉得良心不安,还与后宫的女官们做出些不规矩的事情。被人认为是个疯狂的傢伙,你可不能学他喔。」

那麼自己遇见他时也是……国经回想起当时的状况,只是简单地答应下来。

「是。」

看到业平从梅壶走出来的事情,国经觉得还是不要告诉父亲比较好。

从此之后,每个月总会数度见到业平,有时候是面对面遇到对方,可是国经谨遵父亲的教诲,除了基本礼仪外,完全不与业平有所接触,业平也从来不曾主动开口攀谈,两人虽然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却维持这样的关係足足有三年之久。

国经迎向十五岁的那年春天,在继任官人的正月「白马节会」上,见到一位有著凛凛美姿的威风公子,以一手令人讚叹不已的跑马妙技,吸引他的目光。

国经一直目送骑在漂亮白马上的那个人,直至他消失在马棚的另一端,仍然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便开口询问陪伴在身旁的橘中纳言大人:「刚才那位公子是什麼人啊?」

「那是最近才任职左近将监的在原家五公子,正六位下的在原朝臣业平大人。」

听到回答,国经忍不住「啊?」地张大眼睛。说到在原家五公子,不就是那个穿著男装像个漂亮女孩的人吗?

中纳言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小小声地说:「虽说被降为臣籍……如果其父阿保亲王殿下仍在世的话,他肯定能够登上正五位的官职。即使元服时间较晚,也有人批评他是『没有节操、不懂礼节的疯狂傢伙』,如同他那精妙的马术手腕一样,技巧好到招来一堆桃花……总而言之,他是个前所未见的乖僻人物哪。」接著,语带叮嚀地又说:「正如你所看到的。他长得好看又豪气阔达,说话技巧也很巧妙。在年轻一辈中,吟咏大和风格的诗歌,更是无人能出其右,像你这样的少年家会被吸引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你也有你的立埸,不要接近他还比较安全。」

「是。」

国经听话地点点头,可是中纳言大人所言,听在惊讶不已的国经耳中,早就左耳进右耳出地烟消云散。

外表看似女人般的那个人,居然与刚才展现出凛然武将气势的年轻卫士是同一个人?

可是……是了……回头想想,垂著穗带的端正侧脸上,的确是那fēng_liú倜儻的在原五公子哪。这麼大的变化,让国经一下子认不出来。

当天的宴会上,国经看见带著头冠,身穿六位位袍以官人身分出现的那个人,他那成熟稳重的举止,又让国经差点认不出来,不由得心想(真是位漂亮的公子哥,这又是谁哪)。

当然,那时以及之后,国经都乖乖地听从长辈们的忠告,绝对与业平保持距离。

而关於业平那些与女人之间毫无节操,像个花蝴蝶般穿梭女人堆的花名和流言,也进了国经耳中,国经这才觉得(原来长辈们的忠告是正确的),心中也认为,业平并不是自己出人头地的竞争对手,看待他也认为是个(无聊至极的人),不知何时开始便失去对他的兴趣。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原以为毫无关係却有著联繫,或许是偶然,又或许是必然,总之,在出乎意料的时候就是会再度牵起缘分。

国经与业平的缘分,也在命运操弄中,出其不意的產生了交集。

最初有交集的机会,缘于在皇上藏人所侍奉的小舍人童千寿丸。

刚开始是心情不好的国经,看到千寿丸的长相而加以刁难……追究根源也可算是国经自作自受。

总之现在的国经,是想尽了办法儘量避开业平大人时不时的揶揄作弄,实在难以忍受之下,才会说出「在公事以外不要再跟我攀谈」的绝交宣言。

明日就是七夕节会,现在是七月六日的傍晚时分。

国经收到一封情书。

文书箱描绘著季节性的木瑾花,图样上面还有蝴蝶穿梭其中,花纹风雅。正觉得对方有好品味的国经,心中紧张地期待著(不知道是哪位公主送来),边解开封在箱外的绳子。

里面放著用香熏过,折得整齐漂亮的染紫薄样(纸张轻薄的私人信件用纸张),让国经的期待越来越深……

流畅的草书体上面,写著万叶诗歌风格的文句,让国经吟哦地不住往下读去,当眼神移到信末的文字时,才不禁瞠目结舌起来。

「什麼!业,业平送来的?」

仿效牛郎织女於七夕相会,随著邀请他在加茂河原相会的书信,后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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