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话要说吗?业平的眼神问著,国经心想(还有什麼好说的啊),但仍旧开口确认:「那个男人因为自己的恶行而受罚,可是却认为都是千寿丸造成的?」
「是的。因为他被抓的时候,千寿丸跑头一个。」
「那麼,他对千寿丸是恨之入骨吧……」
「他应该恨千寿恨到想要自己的那话儿狠狠地侵犯千寿致死吧。」
「趁今——今天晚上我就去找他!」
国经话还没说完就踢开坐垫,急忙地跑了出去。他焦急地感受到一股危机感,致使眼前一片昏暗,以至於完全没有注意到业平大人以一副(上当了)的表情目送自己,直到从头看在眼里的鬼瓦宗义开口警告时,国经都没有发现这件事。
焦急辞别业平大人,走在门外已经是天黑夜晚的道路上,国经这才突然清醒,有种回到现实的或觉。
(这麼晚了,我能够做什麼啊……)
正当掉人快要晕眩的绝望中时,不知道什麼时候靠在背后的宗义,生气地说:「请您先冷静下来。深呼吸一口气……用力吸!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吸气……对,儘量吸,再吐气……对对,儘量吐出来……吐完气后,再吸气……没错,对……哈——吐气……再吸气……好,好。再一次……吐……吸……吐……嗯。您冷静下来了吗?」
「……嗯。」
点了点头,在两、三次重复吸气吐气的动作后,的确感觉到情绪稳定了下来,恢復原本的冷静后,宗义开口说:「恕小的无礼,小的以为在原大人是个不可信任的人。他拜託您去做的事情,是相当困难的调查是吧?」
「嗯……是啊。」
「像他那样巧妙地用言语说服您,还摆出一副『上当了』的表情,这种人实在不是什麼好东西。您要小心不要被他所欺骗了。」
「上当了?」国经好像鸚鵡般喃喃重复著这话。
宗义说:「他的确就是露出那样的表情。」
「哈哈。」
颤动著身子,一种好笑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国经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是吗,他露出那样的表情吗?啊哈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说是上当了。自己的确是上了他的鉤,业平把麻烦又困难的调查推到他身上,就表示他认定我,是个可以把难题交给我处理的物件。
「真是谢谢你,太感谢你了,业平大人。虽然我的力量微薄,但国经我一定会把拓尊这傢伙的藏身处找出来给你瞧瞧!」
跃跃欲试地想著,国经暗自对自己发下誓言。
「少爷。」鬼瓦宗义喊著,语气中带著劝諫。
「我知道。」国经回答道:「对於那人性格扭曲的程度,我非常地清楚。我也知道他是在利用我。不过,没有关係的。这总比他不理会我好上千百倍。这你不会懂的。」
「……是。小的并不瞭解。」
宗义的回答让国经听了很开心。
啊,我懂的。能够瞭解像他那样彆扭又吹毛求疵的人,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几个人了。
「回家吧。」
说著就先踏出脚步,国经脑中已经开始思考,要如何解决那人丢给自己的难题。
被赶出京城流放外地的原阿暗梨破戒僧……如果要寻找线索,就要去找审判他的弹正台……是谁负责捕捉和流放的呢?如意轮寺的人们会知道什麼线索吗……
国经决定在调查告一段落之前,先把公务放一旁。
隔天早上,国经站在大内里的皇嘉门侧门前,等著开诸门鼓响起。
随著太阳升起就要开始準备政务,必须在比大门开啟之前更早的拂晓时刻上朝的官人们,都从为了方便特别开啟的侧门出入口进入大内里。
等到开诸门的门鼓号令敲响时,大门就会打开。首先走进去的国经,当然就是往弹正台前进。
天色仍旧昏暗,忽明忽暗燃烧著的火把,映照著弹正台殿舍入口,那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喊了好几声,总算有个下级官员走了出来。
国经报上名字,并告诉对方自己的需求。
「这麼早来打扰真不好意思,因为有急需调查的事情。关於嵯峨如意轮寺前住持被流放一事,不知道有没有人比较清楚,我想要见见他。」
「这个……」
「如果不知道的话,就请您替我传达给清楚此事的人。」
「是。请您稍待一会。」
「我知道了。」
男人回头往内走去,就这样……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
「唉呀?这不是国经大人吗?」
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围绕在父亲身边的人中,曾经看过的官员,名字是……是了,秦周正大人……站在身后。这才想起,这人在今年春天的叙任中,当上弹正台的少弼。
「是周正大人啊!这麼巧在这里遇上您。百般忙碌中不好意思打扰您,可否请您帮个忙呢?」
国经脑筋快速地动了动,然后便说出这些话,满头白髮已经迈入老年,却还只有五位官阶的老官人殷勤地弯下腰说:「如果有什麼地方是小臣能帮上忙的,请儘管说。」
「其实,我在追查之前被判流放之刑的如意轮寺前住持——拓尊的下落。」
「哦……这又是为了什麼缘故呢?」
听到老官人的问题,国经心中已有答案。
「为了要阻止他策划新的坏阴谋。」国经如此回答。
「喔喔,这真是糟糕。会惊动到中务省的坏事,又是什麼样的状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