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宗鹤哪里见过江暮待他这样冷淡生疏,脸上迷茫、委屈、哀怨一一闪过,简直精彩纷呈。
他伸出手缓缓与江暮交握,本来虚虚握两下的事情,他却拉着不愿松手,叫江暮维持的笑脸有些僵硬。
“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席宗鹤犹不死心,恨不得在大庭广众上演狗血琼瑶剧,大声质问江暮是不是忘了他们的海誓山盟。
我甚至在脑内演起了两人的小剧场,替他们分别做了配音。
一个说:“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你的深情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另一个说:“不,我是爱你的,但你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我们不可能了!”
一个又说:“他不过是我用来气你的炮灰,我爱的还是你啊……”
我一个人意淫得挺开心,那头席宗鹤进行的却并不顺利。
江暮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笑容稍敛道:“小鹤,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说完他重新戴上墨镜,毫不留恋地与席宗鹤擦肩而过。
大庭广众,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席宗鹤伤了回脑子,是真的智商都掉了一半。
他和江暮什么身份?这一出化友为敌之后的首次合作,多少人盯着呢?他也敢就这么冒然上前,真是艺高人胆大,不怕占不到头条。
我望着那抹宛如石化了的身影,分明是高大健美的身形,却给人一种可怜巴巴的小动物的错觉。
他失落地立在那里,仿佛被全天下抛弃。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因为他在乎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乎他了。
“去,把他叫醒。”我冲方晓敏抬抬下巴,让他将席宗鹤拉回来。
主要几个演员的房间都在一个楼层,我住在席宗鹤隔壁,江暮住在走廊另一头,相隔较远。
席宗鹤自从见了江暮,整个人就如霜打的茄子,分外安静。我还想与他说两句话,刚开口,第一个字还在喉间,席宗鹤刷卡进门,头也不回将我拍在了门外。
我碰了一鼻子灰,瞪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身进了自己屋。
一番休整后,雯雯通知我下楼等车,要去化妆了。
我出门时看了眼隔壁,门紧紧关着,不知道席宗鹤是不是还在伤心难过。
我在片场见到了已经化完妆的骆莲,真人的她比屏幕上更娇小,整张脸又小又窄,皮肤也白。
她没有因为我俩悬殊的咖位而看不起我,态度十分亲切友善,还问我要不要吃口香糖。
第一场戏是骆莲的,她完成的很顺利,第二场戏就是我,拍得是我下定决心要杀死穆乐的一幕。
一共拍了三条,第一二条马巍相对我的情绪并不满意,他也不说哪里不够,光让我自己琢磨,好在第三条顺利通过,没有再叫卡。
后面还有两场,是江暮、骆莲、席宗鹤三人的夜戏。
灯光师调整着光线,我今天的戏拍完了,却没有立刻走,打算留下来旁观学习。
马巍相见我和他一起看监视器,也没赶我,还很贴心给我让了点位置。
穆矣已经长大,不能再留在宫里,穆乐向庆黎求旨,要为弟弟谋官。
她款款行了一礼,身段婀娜,容貌倾城。
“男儿志在四方。陛下,我不能庇护他一世,您也不能,是时候让他去闯一闯了。”
庆黎将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扶起,眼里深情满溢,此时对方就是说要摘天上的星星,恐怕他都会去一试。
“寡人已经想好,让他去冀州担任刺史。寡人虽护不了他一世,却可护你一世,你只需在我羽翼下安心享乐便可,其他都由我来操心。”
女子温顺地依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陛下,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庆黎唇角勾起甜蜜的笑,抚摸怀中女子柔顺的长发:“我也是。”
我真是佩服有演技的人,席宗鹤与骆莲不过第一次合作,之前也只是点头之交,开机头一天演一对深情款款的爱侣,竟就一遍过了。
这便是演员和明星的差距吧,他们是钻研演绎艺术的艺术家,我就是个为了生活奔波,沾了满身铜臭的普通人。
最后一幕戏候场期间,我烟瘾犯了,就去外边找了个地方抽烟。
为了不被无人机拍到,景全搭在巨大的仓库里,都是木头的建筑,是绝对不允许在里面抽烟的。
仓库外面,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很凉。我找了个避风处,靠墙上点烟,抽没几口,听到不远处的拐角有交谈声。
我越听越觉得耳熟,瞧瞧探头一看,原来是席宗鹤与江暮在说话。
外边光线昏暗,我隐在黑暗里,又藏得好,他们一时没发现我。
我就知道席宗鹤要忍不住再纠缠一番,却没想到下午刚碰壁,他晚上就迫不及待又试一次。
席宗鹤仍是穿着那套帝王服,却丝毫没有了戏中的霸气。
“他们说你不要我了,我出了车祸,一醒来你就不见了。”
江暮也是一身戏装,俊美无俦,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余韵。要不是光线不好,我都怀疑自己在看哪出时下流行的真人情景剧了。
“小鹤……”江暮困扰地望着席宗鹤,似乎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你不记得这五年的事了吗?”
席宗鹤没有隐瞒他:“我只记得前一天我和你还在海上庆祝生日,你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要陪我过今后的每个生日。可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他们说我和你分手了。”他不懂,“为什么?”
席宗鹤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