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琛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淡声道:“景行言语无状,你别听他胡说。”
“嗯?”沐枫靠近江其琛,闪着晶亮的眸子瞧着他:“他说什么了?我方才没听清。”
江其琛将沐枫按在椅子上坐下:“没听清正好,你在这坐着,我去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哎哎哎,”沐枫一把扯住江其琛宽大的袖口:“不用找大夫,我都不疼了。我是见你不想被景行追问,所以才那么说的。”
江其琛将袖子一甩,斩钉截铁道:“不行,不让大夫瞧一眼我不放心,你就在这等着,哪也不许去。”
“……”
送走了大夫,沐枫拢起衣衫却没有系上,只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衣襟半敞,若隐若现的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
沐枫翘着腿平躺在床上,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民谣,见江其琛送完人回来了,轻笑道:“我说你小题大做,你偏不信。这下能放心了吗?”
江其琛淡淡的应了一声,拿起墙角的暖瓶,倒了满满一盆的热水走到床边,扯下架子上的巾帕放进盆里。
那水是刚刚打来的,蒸腾着往上冒着热气,江其琛徒手将巾帕在热水中沾湿,却丝毫不觉得烫。他拧干了巾帕,仔细的叠成四四方方的形状,撩开沐枫的衣角,小心的敷在他小腹上的瘀伤处。
“嘶——”那巾帕刚挨到肚子就被沐枫提溜着扯开:“江其琛,我跟你有什么仇,踢没踢死我,现在要把我烫死啊!”
江其琛眸光微动,接过巾帕散去手中的内力,感觉那帕子的确有些烫人,但也并非不能忍受。他按住沐枫,再一次把巾帕贴上他的小腹:“大夫说,热敷有助于淤血消散,你听话,不要乱动。”
“不行不行,”沐枫兀自扭动身体,但无奈江其琛按在他身上的力道宛若有千斤重,挣扎不成,只得可怜巴巴的喃了一声:“烫……”
江其琛被沐枫那含水的星目一凝,好似一头撞在棉花上一般,心里软的不行,他勾起嘴角浅浅一笑。
从前的陆鸣无论何时何地总是小心克制,在他的脸上根本找不到半分情绪,他还从未见过这人撒娇的模样。一时间欢喜的紧,目光柔和,连声音也宠溺起来:“别闹,就敷一会儿。”
沐枫见撒娇无用,悻悻地闭了嘴,忍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肚子上那块灼热消散了些许。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床梁,上面罩着极具北域风情的大红色印花床帐,一朵又一朵开的妖冶的山茶花娇笑着朝他挥手。
连日奔波,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沐枫忽然觉得就这么躺着,身上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眼睛半开半合,疲倦感如洪水般涌来,可偏生又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固执的绷着一根弦不愿就此睡去。
恍惚间,耳边好像传来一声轻笑,温热的手掌附在眼睛上,有人在他耳畔细语柔声道:“困了就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那声音似乎是有魔力,只轻轻柔柔的一句,便叫沐枫悬在脑海中的那根弦“嘣”地一声断了。他浅浅了“嗯”了一声,瞬间沉入梦泽之中。
江其琛收回手,指尖探在巾帕上,觉得有些冷了,便重新放入水中浸热。他把帕子搭在手上好一会儿,感觉那帕子上的温度不再灼人,才轻轻贴上沐枫的小腹。
如此反复多次,直到一盆水尽数凉透,江其琛才满意的看见沐枫肚子上的淤紫已经化去了大半。他将帕子搭在盆边,小心的拉起沐枫敞在两侧的衣衫,又拿过被子盖在那人身上。
江其琛便这么坐在床边,痴痴地凝着沐枫的睡颜,坚守着他对沐枫的承诺。
从前他骗过陆鸣很多次,无论是出于什么原由,利用也好,善意也罢,但总归都是伤害了陆鸣的。
前尘往事多苦痛,江其琛总是不敢细细回想,但偏就是那些叫人心生凄楚的回忆,又是他唯一能记得陆鸣的地方,所以他又不敢忘。
江其琛伸手理了理沐枫垂在脸边的发丝,冰洞中那位蓝氏族人的话犹在耳边回荡。他不是傻子,沐枫几次三番的刻意回避他怎会看不出来?寒冰塑身究竟是什么,他定然会查个清清楚楚。
江其琛俯下身,在沐枫的唇角印下轻柔一吻,轻声说:“你可知我有多害怕?我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你又不见了。我怕我寻回了你,可你心中却不再有我。好在,我还会疼,你还会笑,你的眼里还有我。”
沐枫是被砸门声惊醒的。
他睁开眼睛,先是瞥见了一室光亮,而后才反应过来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昨晚太困倦,竟然直接就这么睡着了。
沐枫抬起手轻轻按压几下眉心,还没彻底醒神,耳边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他心头一惊,愕然向身边看去,只见江其琛沉着一张脸从他身边坐了起来,几下便穿好了衣服下床去开门。
“……”
木门“吱哑”一声从里面打开,多那见到开门的是江其琛,脸上登时摆出了惊诧的表情,而后她不敢置信的探头往里面看去。
只见自家主子窝在床的一侧,衣衫半敞,露出大片雪白的胸口,正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而空出的另一侧显然是江其琛睡过的痕迹。
一时间,多那心里五味杂陈。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江其琛微蹙着眉,脸上明显是被人惊扰了美梦的不悦,他沉声道:“什么事?”
多那憋回了一口气,壮着胆子一把推开江其琛,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