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燥,心脏怦怦乱跳地紧张起来。然而谷云起始终不愿承认与他有关系,他摸不着头脑,只得老实答道:“我……晚生是安阳城外谷家村人士,并没有与南宫老爷串通,更、更没有欺骗您啊!”
南宫北翊笑道:“云起,你已然烧得糊涂了吧,别的可以作假,这血液相融,是随便找来一个人便能行的么?”
谷云起没有理他,又道:“你说是父母双亡,总也知道他们的名讳,你的父母究竟是何方人士,不妨说来听听?”
要提到父母,谷靖书的态度愈发恭敬,道:“是,家父讳文睿,家母谷陈氏,均是安阳人士,去到谷家村都打听得到的。”
谷云起似是松了口气,倦怠地道:“你看,并不是。”
他自然是说给南宫北翊听的。南宫北翊却摇了摇头,道:“那也不一定。一则人名不一定是真,二则人会说谎……”
谷靖书面皮发烧,忍不住挺胸道:“我没有说谎!”
他虽然自觉近来做下的事很对不起自己的先辈父母,可也更不会连父母名讳也胡编乱造。他这一壮起胆子,倒真真切切地看了谷云起一眼,心里头果然不禁大骇一跳,只觉原来南宫珏所说“和你有点像”尚且并不符合实际,那谷云起除却形销骨立,满面病容,就是年纪看上去也不比他大上多少,便要告诉旁人那是他的同胞哥哥,怕也会有人相信。
不过南宫珏看人向来和普通人不一样,倒也不是故意骗他。南宫北翊显然注意到谷靖书惊愕的神情,道:“说谎的人不一定是你,不过你看着云起,难道不会以为自己与他有什么关系?”
谷靖书不由自主地一点头,走近一步。他本来对谷云起没有什么直观的印象,只是被南宫北翊带来完成一项讨好未来老丈人的任务罢了,然而看清谷云起的面孔,他惊愕之外亦对其生起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竟忍不住想伸手碰触一下这位前辈,总觉那会是非常温暖,非常舒适的触感。
谷云起却并不温暖,谷靖书才走一步,便被他以冰冷的眼神止住了接下来的动作。谷靖书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心中竟而有些委屈难受的感觉。他从小没有父母,也没有其他亲人,有时候看着别的一家人乐和融融,羡慕是羡慕,却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滋味。眼前的谷云起骤然间给了他那样一种特殊的感触,却又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他固然知道自己对这人一片孺慕之情很有可能只是个错误,被拒绝得这么彻底,却还是难受得很。
谷云起将呼吸调匀了一会儿,才又缓缓开口,道:“天门的动乱,死伤数百人,溪流湖潭,几乎都被染红了。”
南宫北翊一怔,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到这个,谷云起刻意地压着自己情绪,以免激动又致咳嗽,继续道:“融在水中有那么多血,难道那些人便都是至亲么?”
南宫北翊这才明白,这个问题他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一笑,道:“云起看事情总是这样别出心裁,不过,我也并非定要迫你认了这孩子做侄儿。其实你方才说过,就是真的找来有你谷家血缘的人,你也无可奉告,既是如此,便当做我是好心要替你找一找你谷家散佚在外的骨肉血亲不好么,何必这般紧张抗拒?”
谷云起咬着牙低声冷笑:“哼,你好心,你果真好心……你将那孩子带走……”他言辞模糊,眼角却往谷靖书南宫珏身上溜了一转,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只道,“就当你是好心,总归将他养大,只是那也是托了少彦的福,我却不敢受你的任何好心!”
谷靖书还在奇怪他话里含糊不清的“那孩子”到底是指谁,冷不防又被他恨恨地瞪了过来,同时被厉声喝斥:“谷靖书,无论你与我天门谷氏有无关系,甘为南宫一家利用,不辨忠奸,总有日要为这糊涂付出代价!你今日一句无知之言,便系他日安阳谷家村数百条人命!”
谷靖书被他喝得心头一凉,南宫珏及时挺身挡在他面前,皱着眉头道:“不准吓唬靖书!只要他不愿意,我绝不会让他家的人受任何伤害!”
南宫北翊无奈似的将他往被窝里按了按,温言道:“你这话说得忒也可怕,谷靖书毕竟是我家小珏中意的人,就算我家不可能真将他迎娶过来,善待他族人却还做得到的。”
他一语未完,谷云起已经一惊坐起,只是身体并不适应,头晕目眩的说不出话,差点便一头栽下了床。南宫北翊及时将他扶住,便听他伏在自己手臂上气短声促,声极细微地道:“你、你说什么?他……与小珏──他们……他们是什么关系?”
南宫北翊也附在他的耳畔,轻声地道:“他们二人双宿双飞已有好些日子,真正是一步也舍不得分离。你说会是什么关系?”
谷云起眼前一阵阵的昏黑,本就削瘦的躯体上汗水渗透薄衣,又止不住地发着抖,更显得单薄可怜。他紧攥着南宫北翊的手臂,好容易才出声道:“南宫……北翊……你果真……好狠……”他必然还有想说的话,然而怒急攻心,那些话郁在心头便是吐不出来,突地“哇”一声吐出大口鲜血,手指兀自紧扭在南宫北翊的手臂上,人却已面目惨白地昏死过去。
谷靖书大吃一惊,他的反应比起身边这些练武之人总要慢一些,然而南宫北翊并不关切谷云起的病情,南宫珏眼中的谷云起则大概依旧是尸体一具,都不为动容,因此倒是他动作要快一些了,急急跨上前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