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忽略了什么。”
说着,将昏睡的精灵,揪着其后颈的皮毛拎起。
“它到底怎么了,咋一直不醒?”
直觉这一切的关键,就在这只狸猫身上。
“小舟若实在苦恼,”宿桢用着一种很平静的口吻,道,“着人将路群拿下,拷问一番即是。”
“……”
我靠,桢哥您这也忒……粗暴了吧?!
傅藏舟忙摇头:“不必。我瞧路群正朝这边过来,且看他来意。”
话音甫一落,果然有人敲门了。
正是那位柳家的姑爷。
经过一路上的调整,青年面上这时已看不出什么异样了。
“冒昧打扰到贵客的休息,在下先道一声歉,还请原谅则个。”
依然是礼节周到。
傅藏舟没耐心与人周旋,直问:“这么晚了,路相公有何贵干?”
路群扯出一抹微笑:“还是为了在下的爱宠,不将它接回亲自照看,在下着实担心得很。”
“它真的是你爱宠?”
“自然,”青年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好声好气地反问,“在下哪敢欺骗贵客?”
“所以……”不再拐弯抹角,“你对它做过什么麽?”
可谓一针见血。
路群一时不防,闻言脸色微变,显然其情绪管理能力尚不到家:“郎君说笑了……”
傅藏舟摇头:“有没有说笑,路相公心里明白。”
不待对方回答,话锋一转——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那样的事,就不怕……遭报应?”
嗨,信口胡扯。
故作这一番玄虚,不过是根据对方在刘科尸体前的胡言乱语,诈一诈罢了。
没想到,效果好得出乎意料。
被“诈”的人,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了。
呼吸陡变急促,遂是一脸惨然,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看质问他的少年,神态淡然,仿佛对所有的事了然于心……
“扑通”一声,双膝着地。
并非下跪。只是……
腿软了,站不住了。
“我、在下……在下不是有心的,不是……”
傅藏舟被吓了一跳,脚下不由得后退几步:
“你——”
许是他“诈”到了点上,匍匐在地的青年心理防线崩溃了,嘴里喃喃辩解:“不是、不是我杀的……他是,他是我爹啊……为什么会这样?”
少年双目睁大,咽回了到嘴边的话。
好像……
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静默旁观的男人。
“桢哥……”
宿桢像是知道少年的纠结,直唤着枢明等人,道:“押下去拷问。”
这一回没心思再吐槽什么桢哥粗暴了。
傅藏舟只觉得一脸懵逼。
本来想问路群,到底跟精灵有怎样的牵扯,没想到误打误撞,问出了残杀刘科的……真凶?
尽管对方满口否认。
其辩解之辞,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联想他与刘科的父子关系……
简直骇人听闻。
“官人!”
客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年轻美貌的女子,在几名护卫的陪同下,闯进了屋。
先是惊讶,遂是一脸的担忧;
口口声声唤着“官人”,挡在了正要拿人的侍卫前,双手扶起青年。
“官人这是怎么了?”
路群好歹没完全丧失理智,被其妻这么一唤,便唤回了神,强作欢笑:“没、没事,娘子……”
女子,也就是柳家三娘,关切地询问了几句,转头怒视傅藏舟几人。
其嗓音温软,语气却不太温和——
“可是柳家待客有甚么不周?诸位作何这般欺辱官人?”
喂,咱们什么时候欺辱人了?
傅藏舟面上无辜。
好罢。
桢哥是打算让人拷问姓路的,可这不是还没得手……呸,是没落实到行动上吗?
无人回话。
宿桢自始至终,是将一切交由少年做主的态度,对女子的质问恍若未闻。
至于“七曜童子”们,完全听命令行事。
柳三娘没得到回应,不得不压下情绪,话头一转,声音微冷:“今夜官人的遭遇,我将如实转告家父。还请诸位贵客,好自为之。”
“娘子别……”
倒是路群赶忙“劝解”:“我、我没事。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
柳三娘气怒:“妾身亲眼看到的,你跪在他们面前!”
路群闻言,脸色变了变。
女子又是嗔怪又是担忧,说了自家丈夫好几句。
便搀着人,意欲离开。
“对了,”柳三娘忽而驻足,“官人不是说,出来找你养的狸猫吗?找到了没……”
话没问完,她便看到了被少年提着后颈的精灵。
“这位郎君提着的,想必是……”
柳三娘言语几不可闻地顿了下:“官人的爱宠吧?”
傅藏舟默默围观着这一对夫妻的表演。
听到问话,低头看了看狸猫,提溜着狸猫,晃了两下。
“夫人想要它?”
“既是官人的爱宠,”柳三娘弯了弯嘴角,“可否请郎君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