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无聊的孩子们,着实麻烦。
乡下孩子不念书,大人忙碌甚少管教,每天干完活后,便打鸡揍狗的疯玩,而且这个年龄的男孩和女孩正处性别朦胧开窍的阶段,对异性特别好奇,却又不愿明说,便表现在欺负对方身上。
林洛儿长得可爱,特别爱哭,还不敢告状,男孩子都喜欢捉弄她,荣获“爱哭猫”“胆小鬼”“丑八怪”“臭丫头”“蠢货”等多个称号。
遗憾的是,现在他们的乐趣都被我终止了。
我别的不行,唯独胆大,读书时宿舍整层楼的姐妹们遇到老鼠、蟑螂、蜘蛛都会发出同一声尖叫:“柯小绿!救命!”我便会拿着拖鞋和扫把冲过去横扫天下,拯救美女们于水火之中。
如今村里那群小鬼们弄来的菜花蛇、死蜈蚣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压根儿没放眼里,来一只灭一只,来两只灭一双,还老气横秋地教训了他们一顿,弄得他们灰溜溜的,很是消沉。
经历无数次失败,恶作剧带头人李石头终于挂不住面子了,他又跑来厨房,拦住在择菜的我,瞪视一会,还是忍不住挪开视线:“你的新发型简直丑得作孽……”
“那就别看!”我摘着鲜嫩欲滴的青菜,懒得理他。
石头顺顺气,努力将视线转了回来,大声说:“林洛儿,你的布老虎不见了。”
我慢慢抬起头,犹豫地问:“什么布老虎?”
气氛变得很僵硬,石头看了我半天才说:“就是你娘留给你的那个布老虎,黄色的,你特别喜欢,从不给人碰的。”
“噢!”我终于想起了,就是穿越醒来后手里抓的那玩意,被我不知丢哪个角落了。
石头见我上道,轻咳一声,继续宣布:“你可知那布老虎在哪里?”
我摇头。
石头对外面藏着偷看的孩子挤眉弄眼地笑笑,得意地说:“你可以今天晚上去坟场找它,小心可别哭着回来。”
为了让小女孩哭鼻子,居然绑架她的布老虎玩具,真是让人崩溃,可惜我对林洛儿的任何东西都没兴趣,所以再度摇头,拒绝了他的勒索:“不去。”
石头有些惊讶:“喂……那可是你娘的遗物。”
“那么大的人还玩什么玩具,随便你们”我收拾起择好的青菜,放入篮子,站起身伸伸懒腰,推开他。
石头怒了:“臭丫头,别那么嚣张!小心……小心我教训你!”
我回头笑道:“你敢打架?不怕你爹的禁令和皮鞭了?”
“你……你以为我爹不准我打女孩,我就真不敢打了啊?你再那么嚣张便试试看?”石头的威胁很无力。
我大摇大摆地走了,头都没回。
身后传来重重拳头不甘打在门板上的声音。
李家庄处在驿道上,车马频繁,外祖母闲着没事,便搭了个凉棚,卖些简单的糕点茶酒给附近赶路的村人,赚两个零花。
我走到晒谷场,便听见院子外有马蹄声,到门口处骤停,舅母匆匆跑进来,见我准备进屋,急忙叫道:“洛儿,快去帮忙烧水,再把熟花生和鸡蛋端些来,有贵客在咱家茶寮歇脚。”
我听话地去屋内端出一盘子鸡蛋和花生,走到门口,忽然心里“咯噔”了一下,响起警钟。
什么贵客?有钱人怎会停在这种简陋地方吃食?
莫非……是南宫家的?
想到那两头qín_shòu,我头皮阵阵发麻,慢慢挪向门口,悄悄往外看了眼。果见凉棚内坐满青锦衣护卫,七八匹骏马中夹杂着匹配着银鞍红缨的白龙驹,正极有气质地在路边啃着青草,不像小喽啰骑的玩意。
舅母的催促声又响起:“洛儿!快点啊!别让客人等着急。”
我心里越发紧张,怎么也不肯出去。
“洛儿?!洛儿?!哪里去了?”舅母有些急了,忙和客人陪笑道,“那丫头笨拙,动作拖拉,真是让冥少爷见笑了,呆会我去教训她。”
冥少爷?真是南宫冥!
我两脚发软,转身想跑。
没想到后面传来少年清润的声音:“没事,是那个穿灰色衣服的小姑娘吧,她不是来了吗?”
我迈出去的步伐僵在当场,心里暗暗叫苦。
和未来qín_shòu见面很不好,但被对方发现了还逃跑,会显得更怪异。
我百般纠结地转过半个身子,将托盘举至齐眉,尽可能低着头,不让对方看到长相,几步上前将食物递给舅母,然后装作怕生地掩着脸,迅速冲回厨房,这才松了口气。
蹲地上画圈圈的石头见我这般窘态,兴奋地问:“你被什么吓到了?”
我惊魂未定,本想顶上两句,可又想起外面情况未明,最好找人去看看,便诱惑他:“南宫世家的少主在我家茶寮休息,你不去看看热闹?”
男孩天生崇拜侠客,石头听闻此言,丢下树枝,一溜烟跑了。
灶上的水就要开了,我又开始发愁,如何将它送出去。
厨房门被轻敲两下,石头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喂,爱哭猫,转过头来。”
“你又想搞什么玩意来吓人?”我有点不高兴了。
没想到一抬头,看见的却不是石头的脸,而是一个长相极清俊的十二三岁少年,他身着蓝色绣白龙纹的长衫,腰间配着宝剑,脚踏黑云靴,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我瞧。
我被吓了一跳,大脑一时没转过弯来。
少年笑着开口:“你叫洛儿?你很怕生?”
“切~”石头不屑地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