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加强自按捺下心中极度的愤怒和恐慌,一字一句的说道:“真正的张渺绝对不会吃那个果子,更不会在吃完果子后还露出愉快的笑容!就是因为发现了这种世间罕见的果子,他的父母才会惹上天大的麻烦,他就是因这小小的果子而家破人亡。对真正的张渺来说,父母亲族的血仇永远是他心中最大的痛!他绝对不会带着微笑去吃那东西!”
“原来如此。”张渺——不,应该说——赫墨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是我疏忽了,张渺的确不会吃这个,他一直很厌恶玉莲果。”
“你承认了?”越加大吼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真正的张渺,他在哪里?”
赫墨斯沉吟不语,越加的身子抖得如风中的落叶。场地正中的篝火依然旺盛,场内气氛却是瞬间下降了几十度,犹如寒冬来临般冰冷凛冽。
突兀的,一声银铃般的笑语打破了僵局,帕塞芙一脸无所谓的吐出几个字:“张渺啊,他早死了。”
话声入耳,越加顿时如遭雷击,身形猛
然停滞,再也动弹不得。时间似乎停止了,惟有微风轻抚树叶发出的沙沙之声。
沉默许久,赫墨斯看了看越加,略带内疚的轻声解释道:“我的确不是张渺,真正的张渺只有十六年的寿命,在那次新生赛结束后他就注定要死去。在知晓这个消息后,他自愿和我签订契约,将这具躯体同我共享,这样他就能延命。从那以后,我和他共处于这具躯体,在湛蓝大陆上四处游览漂泊,他得以延长十年的寿命。只是在两年前,他的生命力终于耗尽,我以张渺的身份回到雍都大学,他的灵魂在那时归于冥界。不过,他终究还是坚持到见了你最后一面……”
“赫墨斯,何必跟一个人类解释这么多!”帕塞芙一翘嘴,不满的说,“你如果不想杀他,就把他的记忆抹掉嘛!”
“这……”赫墨斯踌躇片刻,向对方低语道,“我答应过张渺,不会伤害他的……”
“哼,只是使用‘记忆混沌’而已嘛!难道你已经在他身上做过一次了?所以你害怕再次施法会破坏他的大脑?”帕塞芙不屑的摇摇头,“唉,赫墨斯,你怎么突然变得伪善起来?哼,你要是不忍心动手,那就交给我好了!”
起初,越加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赫墨斯的话。但在帕塞芙的话音刚落时,他猛的一抬头,面色一片死灰,眼中是最绝望的悲凉。他死死盯住赫墨斯,看着那熟悉的银灰头发和俊朗面容,低声呢喃道:“死了,张渺他已经死了?你是赫墨斯?万年前的黑暗神赫墨斯?你,是你攫取了张渺的身躯,就这么霸占了十多年?!”
“原来你不是他,真的不是他。为什么我没有早发现这一点?为什么……啊,怪不得,怪不得……”越加的面色越发诡异,自顾自的喃喃道,“我应该知道,他是不会待我如陌生人一般的!怪不得他在新生赛尚未结束时就不告而别,怪不得十年后回到学校像变了一个人,怪不得你会突兀的喜欢上皮炎,怪不得我在冥界遇到那个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张渺……原来他已经死了,我在冥界遇上的魂魄……才是真正的他呀!”
记忆中突然涌起许多被他忽视的东西——
冥界时那个张渺的笑语犹在耳边:
“那时候,我遇上了一些重要事情,性命攸关的事情,所以……
喂,你知道本大爷的梦想是什么吗?……
如果我有什么不测,呃,如果我不在这个世上了,你能不能帮我实现这个梦想?……你答应我了?你作出的承诺可要完成!”
——那次,你是来向我解释十年前的不告而别么?你已经预料到我此刻的心情了么?你是在担心我吗?害怕我知道真相后反应过激,所以打算用一个承诺来阻止我的失控?
十年后重逢时张渺的话也重新浮上心头:
“唷,你好威风啊!……
老同学,这么多年来你一点儿没变啊,还是这么呆呆的……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装装当年的样子,好让你怀怀旧啊!……”
——原来这就是你最后的遗言!在那个即将易主的躯体里,你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对着我说出那番话?面对死亡和永别,你为何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啊?!
张渺,你竟然已经死了!你为何不肯早一点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你即将死去的事实……
啊,不,不,你是为了我才会那么做的。你是那种宁可独自死去也不要面对戚容的人,但是你依然重视着我的感受……是的,在现世里,你回来见我最后一面;在冥界里,你特意赶来向我解释……可是,我完全没能领悟你的用意,我甚至曲解了你的一片真心……
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席卷了越加的整副身心,不可抑止的麻痹了他的整个大脑。他的整颗心都因为张渺的死讯而冰冷如霜,连对方是黑暗神赫墨斯这样重大的消息都抛之脑后了。就在他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却听帕塞芙不屑的说:“什么霸占?赫墨斯乃是堂堂的神子,十二主神之一!他能采用那具人类的躯体,是那人类的无上荣幸!”
“哈哈……”越加神经质般惨笑起来,断断续续的说,“荣幸?让一个人类贡献自己的躯体,在你们神族看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甚至是一种恩赐。但是你们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那些卑微如虫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