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也可以去掉,其实这不是忍痛割爱。老王在里是一个色彩,就是说她妈也不是省油的灯。老王就等于在家里全偷,沾女的就偷。里他就是一个色彩,但是在电影里多出这么一个人,其实人物没发展,只能说明女人还是需要男人慰藉的,而和你原来说的女人想依靠一个男人不同。这等于是生理上的快感,生理上的宣泄,她不会跟老王结婚。这些东西没有让茉在人物上推动,只是变成生活的一个片断,或者说是造成她妈妈跳江自杀的一个契机。但是如果倒着写,姥姥的死和妈妈的死就可以选择一个,没有必要那么多的人死。你看茉的母亲跳江自杀、邹杰自杀和莉自杀,都死了,其实是一个重复。
我觉得第一段茉的母亲跳江那场戏很梦幻,而第二段莉的死那场很重。这种重就是莉的全身心投入以后人格分裂的悲剧性。这两段戏的设计已经很具规模了,剩下第三段戏,你有好多细节,好多道具都可以联系的:良友画报、明星照、姥姥的东西和花的东西等等。她们俩的细节完全能构成祖孙俩很强烈的冲突,概念完全不一样。你都可以特跳跃地表现妈妈的故事、姥姥的故事。段落上就这么走,直接就这么走,其实它们内部是联系的,观众不会觉得不清楚。因为电影的叙述是绝对强制性的叙述,电影一看那个女主人公的故事、命运以后,随着就进去了,会跟着你的故事不停地按照你的故事接下一段事,自己把这事接在一块。和看不一样,不想看就扔了。所以根本不用怕叙事上的跳跃和空间的转换,这个一点都不重要。说白了就是一个接头而已。接头过去就换了一个叙述面。
老王去掉,茉的妈妈就不用交代了。就是外婆。那个战争,日本兵进城千万不要拍实,要表现的是大事件把外婆的生活切割开以后,她的心态。其实就是她跟她妈妈的心态。那种心态就是她面临要生孩子的时候,妈妈的态度会很矛盾的。妈妈会懂得应该怎样对一个新的生命,虽然妈妈知道这是野种,觉得咱家再不济(属于小业主)也是个清白人家。一旦孩子生下来她还是自然地接受了。最难挨的就是这段家里变成三个女人的时候,每个人的心理是很有意思、很微妙的。就是妈妈和茉的心理,茉的那种寂寞和最后感到“冷”,心里没有任何希望的“冷”。就像蜡烛烧完了,没了。把这个过程拍出来,把这个感觉拍出来,这就是茉的感觉,真正的幻灭感。战争是给她最好的一个解释,其实没有战争还不是一样,迟早还会如此。甚至都有可能她还庆幸有这场战争,可以在混乱中把孩子生下来。要是在和平年代生下这个孩子那会是一个多大的丑闻。所以顺着人物,要紧紧抓住人物的东西。要把茉生命最璀璨的那一时刻突然一下打碎了,她心里的那种幻灭感作为你最要关注的内容,紧紧围绕这个做文章,不要围绕后面的形态去做文章。她怎么当妈妈,怎么偷情,这就跑开了应该仔细表现的主题了。老王一出现,把茉前面的东西突然都冲淡了。因为中老王的出现一个是色彩,最重要就是交待她妈妈走。老王和女儿的偷情导致了妈妈自杀。但是这个自杀又跟下一个自杀有重复,这个重复可能在文学意义上没有什么毛病,但是在影像上会有问题。你又不能去实拍自杀,结果两个是一样的。我觉得其实有一个就够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从姥姥写起或从母亲写起都没有关系。这两个故事都够震撼的了,问题就是花的这部分要是精炼到一个写意的程度就好了。你想一想,如果说没有姥姥和老王偷情、妈妈自杀那一段,这个比重,这个长度特别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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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头
无声。微微泛黄的白纸衬底,以旧式字体娟秀的装帧风格映出字幕:
茉莉花开(片名)
画面渐黑。
汇隆照相馆 外 黄昏(1937年3月,茉:董香茉1918年9月生人,母董淑芝40岁)
特…近…小全,摇臂,降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