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力道更大了些。
“这就是父亲……交给雪莱大人的事情吗。”
“嗯。”
雪莱扫了一眼不久之前还住在宽阔屋舍里的男女,如今他们有些没了声息,有些还有力气。尖锐刺耳的辱骂并没能让她有什么更特别的感想,到头来她看着地面,只觉得脏。
尘土粘着血液和其他不明成分掺杂在一起,混着成了让人作呕的东西。
“你还想待在这里吗。”
小金毛摇了摇头:“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雪莱觉得吉尔伽美什自己是有感觉的,但他大概是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她不得不蹲下来,随手指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如你所言,他们是恩美尔卡女儿的后代,身体里流着乌鲁克王开拓者的血液。但是你也知道,恩美尔卡的任何后代,都没能成为乌鲁克的王。”
“所以他们想……在父亲出征的时候,将王位抢走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雪莱拍拍吉尔伽美什的脑袋:“看起来还很幼稚,但其实都是明白的嘛。”
“父亲早就知道吗。”
“嗯,知道。”雪莱一面将小金毛牵走一面说:“所以王直属军留了一半给我。”
他们两个身后还有这凄厉的诅咒,拔高到破音的人声咋一听起来毛骨悚然。走到一半已经没有了对话,而小王子松开了雪莱的手。
“他们全部,都会死。”
雪莱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他,但她最后冷冰冰地说了别的话。
“如果他们不死,迟早有一天死的会是你。”
【太残忍了。】
系统给予了雪莱这个评价,而这个评价雪莱欣然接受了。她自己也为在亲临现场时的无动于衷感到心惊,尤其是在她对最后对吉尔伽美什说了相当恶劣的话而有些后悔。
毕竟那是个小孩子。
自我厌弃和自我否认席卷了整个身体的感觉特别糟糕,昏昏沉沉地脑袋看着窗外所有景色,即便是充裕的阳光都没能驱散她眼中沉沉的阴影。她一直在王宫里待着,在确定了城里的局势稳定下来之后也没回神庙。
而她其实万分地想要回去,扑倒哪个人身上蹭一蹭,然后安稳地睡着。
“我听侍卫说,雪莱大人昨天都没有吃东西。”
小金毛消沉了两天,然后又充满鸡血地复活了。他在学习的休息期间跑过来看她,态度好得不得了。
“不吃东西的话会饿的。”
“我还记得你说我的腰粗了一圈。”雪莱干脆放下泥板,随手拈了个脆生生的甜枣:“嗯,吃了。”
“说起来,父亲都未曾跟我讲过多少他自己的事情。”小金毛屁颠屁颠地坐近了些:“雪莱大人的话,能告诉我这些事吗?”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抵也就是这样,虽然觉得累,但雪莱还是耐下心来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事。
比如卢伽尔是真的真的一直面无表情,只有偶尔才会勾起嘴角。
“他在战场上我倒是没怎么看过,我看到的时候都是他已经赢了之后的事了。”雪莱侧卧着,盖着一件轻薄的羊毛毯。
“可雪莱大人好像一点都不怕,那种情况。”
赤红色的眼睛有些出神,片刻后眨了眨。
“或许是因为……看过更惨的吧。”
她终于又想起了流星街的情景,虽然模糊,但是每次闻到血腥的气息,身体便能自己追忆起什么东西。
“那么雪莱大人也是杀过人的吧。”
“……”
雪莱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杀过几个。”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不动手,死的就是我。”
这是她自己定的底线:“我也是想要活下去的。”
而那一刹那,雪莱突然想到一个人曾经问过她。
她和他们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吉尔伽美什,你觉得人类和野兽的区别在哪里。”
小金毛毫不迟疑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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