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对我又有什么分别,fredy既然这般看得起我,我不妨做做看。
重新正视开始入行做工之后,周围都是五光十色的男女,我在小圈子里并不太受欢迎,平日里不爱说话,下了班也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但后来和我一起共事的同伴也渐渐了解我也不过是沉默而已,其实性格相当随散,有时出外景在郊区,一天吃个三明治也可以打发。
慢慢的开始有同事和我亲近,摄影师也乐于和我合作,最初的略显沉闷压抑的工作环境改善,我逐渐适应过来。
默德萨克教授说,如果我能重新进入社会并能在适当范围内进行交际活动,这对我的恢复将会有一定帮助。
这些年来盘踞在我心底的那个困兽,它吸取我的心头的荆棘血肉长成了一个恶魔,我诅咒它,它折磨我,我想我们是时候谈妥了。
周五的夜晚,我被指派和摄影师阿卡去参加一个商务宴会,是某国际高端电子产品发表会,在我们公司外调了好几个一线模特去做产品展示。
我们到达会场时已经将近八点,除去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反复调式灯光,现场一切已准备就绪。
阿卡利落地抢好位置,埋头调试机器,我刚替他搬好三脚架换好镜头,入口处响起喧闹之声,我抬头望过去,嘉宾陆续到来,中间有一名女子有些眼熟,再看一眼,已经想起来,是上次在香港时陪伴在劳家卓身边的女子。
我出来做事之后在报刊上见过她,关心怡,本埠知名社交名媛,养和医院院长的独生女儿。
关心怡身边有几位艳丽的女子,面孔我不认识,但闪光灯一路追逐,应该都是女明星,她们姿势亲密笑容亲切手挽手,引得摄影记者忙成一团。
晚宴正式开始之后,在海蓝色的梦幻舞台上,关心怡被主持人邀请上台试用产品,她和那位明星代言人一唱一和将新品热情夸赞了一番,随后大方在台上走了一圈,步履轻盈姿态曼妙,赢得了一片热烈掌声。
我注意到她的视线不时地瞥向台下的一个位子。
我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左侧第三排的一个角落,幽灵一般的阴暗人群中,一个男人半倚着坐在椅子上,双腿自然地交叠,身姿笔直修长。
黑暗之中他脸庞的秀硬轮廓缓慢清晰地突显出来。
即使再见到他一万次,我仍然是无法控制地心跳加速。
我盯着那个熟悉的人影怔怔失神良久。
仿佛感觉到我的注视,他的目光忽然转过来,黑暗中如花火一般。
我慌乱地别开头。
这时阿卡过来拍了拍我肩膀:“做事。”
我骤然回神过来,退开几步走到他旁边:“嗯。”
阿卡挪了个角度,我重新半跪在地上替他测光。
半场宴会过去,我派发完名片,做完事看到阿卡的照片也已拍得差不多,足够交差应付一篇报道。
我对他比比手势:“我先走。”
阿卡问:“还早,不等一下待会的酒会?”
我摇摇头:“不了,玩得愉快。”
我只觉得疲倦,渴盼找个小餐馆吃碗面回去洗个澡。
和同事告辞,走出屋外,展馆外也是一派热闹,不时有宾客高声谈笑经过。
四月底深宵仍有寒意,我拉紧领口缩着肩膀,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一支烟抽到一半,我忽然觉得身旁有些异常。
我看了一眼,四周反常的安静,人来人往走动的人不知何时都已消失不见。
劳家卓立在我身后的廊柱阴影处,默默地看着我。
我继续闷头吸烟,并不打算理会他。
他直接拿走我手中的烟,绷紧着脸语气不悦:“何时学会的抽烟?”
我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跳下台阶转身要走。
他挡在我身前:“映映,等一等。”
我尽量维持客气:“我和劳先生并无旧情可叙。”
他敛着眉头将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因为要跑腿干活,我穿了工装粗布裤子白棉衬衣,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发髻,因为季节变化疏于护理的皮肤干燥得起了丝丝碎屑。
他声音有些低哑:“你怎么会在这里工作,不再做设计?”
我挣开他的手望外面走。
劳家卓拉住我:“我送你回家。”
他的司机已经将车缓缓开来,停在了绿荫旁的车道。
这个地方要走好一段路才有车,他是记者认得的人,在此地多做纠缠也并不明智。
我点点头走下去。
劳家卓替我拉开车门,扶了扶我的手臂将我送入车内,然后绕过另外一边坐进来。
他问:“映映,现在住哪里?”
“安顺路的爱丽家园。”我吐出几个字,闭上了嘴巴侧着头望着窗外。
车子在宽阔的道路上飞快地开过。
劳家卓抬手将领带略微松了一点,淡淡疲态就无可掩饰地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