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苏拉不同意也没有其他办法,海因里希虽然大多数时候都脾气温和,愿意充分尊重他人的意见, 但是显然不包括现在。
海因里希扶正了她的脑袋, 把药水小心地喂给她, 事后还体贴地用手帕擦了擦唇边的残留, 又把苏拉塞回了被子里。然后,他就站在床边愣住了。
恺撒的虎脸一直皱着, 长尾巴在身后不停地拍打着,爱因斯坦也醒了过来,难得地保持着安静, 只是瞪着红色的豆豆眼,在海因里希身边探头探脑。
见海因里希给苏拉喝了紫色的药水, 又让她躺回了床上,爱因斯坦终于憋不住了,扯着小嗓子走到了他旁边问道,“海因里希,苏拉好了吗?”
海因里希顿了一下,“还没有。”
他回想起自己遥远的孩提时代,那时他的父亲还没有在上一次亡灵战争里去世,他的母亲也没有整日郁郁寡欢,他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还没有开始修炼斗气或者魔法,还会调皮地爬到果树上摘刚刚长出的果子,尝一口,因为太酸了又丢掉。那个时候他也曾经因为贪玩落水而生过一场大病,记忆里总是优雅端庄的母亲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喂他喝药、替他擦身,整晚地搂着他,时不时就用额头贴着他的,来感受他的体温。
后来他的父母相继去世,他被格里芬十二世接到皇宫里,跟随奥休斯帝国唯一的武圣福斯特·希尔阁下学习武技,身体日益强壮,这便成了他对生病仅有的记忆。
生病,尤其是发高烧,是需要擦身降温的。
而这个房间里,自己虽然从身份上来说是苏拉的合法丈夫,但两个人其实才刚刚熟悉起来,如果苏拉还清醒着,未必会同意,至于恺撒和爱因斯坦,——海因里希转过身,弯腰摸了摸爱因斯坦的小脑袋,这次很注意地没有碰到它的翎毛,又摸了摸恺撒,温声道,“我下去请罗西太太帮苏拉擦一擦身体,这样她会舒服很多,病也会好得快一点,你们先在这里守着她,好吗?”
罗西太太听到海因里希的请求,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连忙把手里织了一多半的毛线放下,又叫待在房间里休息的罗西先生出来看店,自己则找出了一个黄铜雕花的水盆,里面盛了半盆清水,又放了一块毛巾,跟在海因里希身后朝苏拉的房间走去。
“呼……这可真令人惊讶,她那会儿明明还好好的,一点儿都看不出要生病的迹象,呼呼……”罗西太太边走边喘着气,她的身材颇为丰腴,上楼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
海因里希稍微停住了脚步,从她的手里接过了铜盆自己端着,“是的,事发突然,所以只能麻烦您了。”
“哦没什么,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只是小事一桩。”她说,又关切地问道,“您夫人吃过药了吗?如果没有,我就打发弗恩去街角的加西亚老爹那儿看看,取一剂药水来,就是这个时间,加西亚老爹怕是已经休息了……”
“已经喂她吃过药了,非常感谢您。”海因里希道,“不过也许您愿意明天一早和我同去,将这位加西亚老爹请来看看?没有专业的药剂师看过,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那是当然的,”两个人终于爬上了四楼,在苏拉的房间门口停下了,“您可真是位体贴的丈夫。”
罗西太太是位非常热心,做事又手脚麻利的女人,她一进门,看到了半开的窗户,就先走过去把它关上了,还顺手把窗帘也拉好,嘴里不住地嘟囔着:“夜里风大,我们都是把窗户关上的,谁又打开了?要知道,病人可千万不能受凉。”
她说着走到了床边,丝毫没留神爱因斯坦在一旁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
“才不是我呢!”爱因斯坦道,“我就站在窗口吹了一晚上风!我把风都给苏拉挡住了,我都没有生病!”
可惜罗西太太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只当它还是一只灵智未开的普通魔兽,又转头跟海因里希道,“先生,如果可以,请不要让病人跟魔兽们待在一间屋子,要知道,魔兽的身上总是携带着一些病菌,这不利于病人的健康。”她边说边伸手在苏拉额头上摸了摸,“哦天哪,她烧得可真厉害,我待会儿让弗恩多提点儿水上来,您要注意给您夫人补充水分。”
“??”爱因斯坦只听到了前半句,它为此气炸了,连尾羽拖在地上都顾不得了,气呼呼地扑倒海因里希面前,“这个人类是什么意思,她是在说我脏吗!我不脏,我可干净了,苏拉才帮我洗过澡,不信你问恺撒!”
恺撒也点点头,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神里带着不满,在罗西太太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去看苏拉。
海因里希不得不先安抚这两只并不好伺候的召唤兽,只是他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还没说两句,罗西太太便又开口了,“好了,先生,现在我来给夫人擦擦身体,——您当然可以留下,不过在那之前,您得先把这两只魔兽带走。”
“好吧,那我们就先出去吧。”海因里希咳了一声,摸摸鼻尖,眼看着罗西太太已经扶起了苏拉,正在解她睡衣上的纽扣,再也顾不得其他,干脆一手抱爱因斯坦,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