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 只是略有膻味,算得上人间佳品。不过与我同住山上的乃佛门高僧,不好带一身膻味回去影响他们修行,所以浅尝即止。”
荣三鲤道:“我倒觉得厨子的做法略欠考虑,世人都知只有疆外大尾巴羊膻味轻,瘦肉紧实,适合做烤全羊。至于这山脚下圈养的,再肥美也带着异味,往往要切开另做腌制烹饪,否则无法物尽其用。”
盛如锦眼神意外地看着她。
“你对饮食很有了解?”
荣三鲤笑笑。
“实不相瞒,我已从平州迁往锦州,在城南的永乐街上开了一家酒楼。酒楼所售菜肴皆为曾祖父秘传,不说山珍海味,起码是囊括万千的。盛先生要是感兴趣,欢迎随时来酒楼做客,我定当亲自为你下厨。”
荣家曾祖的事迹,但凡在平州混过几年的人,不说熟悉,至少也听说过两三分。
盛如锦本欲答应,突然想起自己被软禁的现状,目光闪烁,苦笑道:“若有机会,我一定去。”
荣三鲤知道他为何回答得如此谨慎,没有多问。目的已然达成,她心情大好,望着夜幕上悬挂的一轮明月感慨道:“日子过得真快啊,又到月中了。”
盛如锦也抬起头,喃喃地说:“倘若在山上看,这轮月亮必定更大、更圆。”
“您是不是常与太太一起赏月?”
盛如锦笑着摇头。
“她身体不好,畏寒,每日天一黑就得赶紧进房去。若要赏月,也只要等每年盛夏的那一个月。”
荣三鲤的眼睛在灯光与月光的共同照映下,宝石一般亮晶晶的。
“我早就听过你们的故事。太太在十八岁就嫁入盛家,为你操持家业。尽管不曾生得半个儿女,这些年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所谓人生在世,知己难得,你们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盛如锦轻轻颔首,侧过脸问:“别光说我了,你呢?你们家的事我也略知一二,如今是孤身来锦州?”
孤身?
他能这样问,看来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知道她与霍初霄的关系。
不知道也好,霍初霄本就与她的计划无关。
荣三鲤定定心神,十分自然地回答:“与我同行的还有一位在平州时收养的义子。”
“义子?”
“比我小几岁,生下来就在街上要饭。当初我看他可怜,想带他回去让父亲收养的,偏偏父亲嫌麻烦不肯收,还要赶他走。当时我年轻气盛,一气之下就自己收了。尽管被人笑话了好几年,却误打误撞的给自己留下唯一的家人。”
盛如锦看着她,深沉稳重的双眸中流露出一抹怜惜。
“乱世之中,朝不保夕,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荣三鲤问:“盛先生,您往后有什么想法么?”
他惨淡地笑了声,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背着手望着那轮月亮,成年男性坚毅的面部轮廓,仿佛被磨平了棱角。
“以我如今的境况,何谈想法?不过是从此了却凡尘事,一盏青灯伴古佛罢了。”
荣三鲤没说话,脑袋半低着,眼神不停变化,好似在计划着什么。
突然,横空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胳膊。
她惊呼一声,回头望去,发现霍初霄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正一脸不悦地看着她。
“我找了你很久,原来在这里。”
荣三鲤微微一笑,动作随意地推开他的手,仿佛两人是好友一般,对他介绍道:“这位是盛如锦盛先生。”
“我认识。”
霍初霄的目光移向他,眼中充满警惕。
荣三鲤好似没看见他的表情,继续对盛如锦介绍:“这位是霍初霄,陈总理亲手提拔的督军。”
盛如锦还没什么反应,霍初霄的眉毛就先抖了一下。
为什么要说后半句?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有外人在,他没问,只说:“盛先生,刚才省长还在到处找你,以为你被人绑架了。”
“是么?我只是出来透透气,没成想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我现在便去向他解释……感谢荣小姐方才出手相救,再会。”
说罢,盛如锦对荣三鲤点了下头,当做道别,走向前面的花园。
霍初霄的双眸宛如苍鹰之眸,机敏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之后,才回过头讥嘲地说:“真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奇怪。”
“嗯?”
“放着青年才俊不要,跑来找这种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