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色一松,缓缓转过身来,抱拳施礼,“高攱七见过少夫人。”
男子眉如远山之黛,双眼炯炯有神,小麦色皮肤,自有一缕与身具来的桀骜气质。
高攱七!鬼七!是同一个人吗?花静琬记得十分清楚,鬼七面色黑而粗糙,奴性十足,长相属典型的猥琐类,满面疑惑,“你是?”
男子沉声道:“大乔郡王府护卫高攱七,属王府死隐侍,主家简称鬼七。”
声音是鬼七无疑,看来两次见面鬼七都易了容,果然是死隐侍!自嘲一笑,“王府死隐侍!你到底有几个身份?”
“不管有几个身份,皆是王府死隐侍!”顿顿,鬼七又道:“请少夫人见谅,京城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身份的问题,卑职不便随冬儿等人到客栈。”
耳听着高云裳与锦儿折转身脚步声由远而近,鬼七目光向她俩方斜睨去。
与鬼七有一定的距离,看不到高云裳与锦儿,花静琬轻声道:“高云裳是个麻烦事,却是深不得浅不得。”
“这女子自征南回来鲜有出宫,并没有什么恶名,早该出嫁。”说着话,鬼七向花静琬抱抱拳,向近在脚下的那户人家小院中跃去。
鬼七这话什么意思?花静琬蹑手蹑脚来到鬼七跃下的青瓦沿蹲下望去。
小院空寂,并没有一人,鬼七一边向正房走去,一边麻利脱皂袍。
出来时,身着一袭柳黄色华丽袍子,手拿折扇。
在花静琬满目讶色中他向她抱抱拳,后向院门走去,却不出门,贴耳院门。
高云裳与锦儿渐渐近前,院门突然从内拉开,惊了垂头丧气的高云裳与锦儿一下。
高云裳娇斥道:“什么鬼东西?”
鬼七!不就是鬼东西咯?花静琬差点没笑出声。
鬼七轻摇折扇,傲慢地盯着高云裳,“这位姑娘看起来也像个有身份的人,且也算是花容月貌,却怎么口出粗言?太有损形象!”
锦儿护住高云裳,下颌抬得快齐眉,“大胆。知道这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别扫了本公子好兴。”鬼七轻蔑一瞥锦儿,伸手掀了锦儿向她们来时方向走去。
刚被一神秘人物用小石子偷袭,人没追到,累得不轻,这会儿又被人这样冲撞,高云裳大怒,从后一把抓向鬼七肩头。
手刚触及肩头,裙中脚向男子小腿扫去。
想象中,下一秒,狗眼不识人的公子哥定得狠狠摔向青石地上,岂不料,男子大手覆住她的手,一个滑如泥鳅转身,大手一带,呼吸间,他的手揽住她的腰,她落到他的怀中。
呃!
自己可是长郡主!
四目相对,浓眉下,那双闪闪亮的双眼仿似一片大海,波光粼粼,隐藏着过多的忧伤,深不可测。
心许高明,可高明……十二年多来,高明与皇太后洛氏不断为自己物色夫婿,一心要把自己嫁出去,幸得借口一心向佛,这才得已耳边安静。
这人有故事!他如自己一样!
封闭的心缓开,一缕春风吹进。
不好!这些年失望已极疏于运动,懒于练武,身体胖,他刚才还赞美自己,这会儿心里定得鄙夷自己腰间赘肉太多。
想说‘你放手!’却是张张嘴说不出话来,浑身软绵绵。
锦儿指着鬼七大吼一声,“喂!还不放手?”
鬼七大手小心向上抬去,高云裳站稳,他彬彬有礼地朝高云裳拱手道:“小生冒犯!还姑娘不要见怪。”
锦儿风风火火的快步上前来,再度把高云裳护在身后,厉声道:“你今日已经该死一百遍!”
高云裳脸颊灿红,羞答答地拐下锦儿,锦儿一头雾水转过身。
不好不好!主子这样子……
高云裳斜瞅着鬼七,个子不算高,但相貌堂堂,绞着袖角细声细气地道:“不怪公子,游玩到此,许是阳光太强烈,突觉身体不适,刚才……”
鬼七抬头眯眼望望天空,尔后豪爽朝高云裳拱手道:“阳光确实太大,既然如此,姑娘若不是嫌小生寒舍简陋,可到内里歇歇再走。”
原来鬼七是要泡高云裳,青瓦上,花静琬开心露齿一笑。
王府死侍,虽不是达官贵人,但他们也算是人中翘楚。
高云裳算得上是个美人,且与鬼七年纪相当。
鬼七若能娶了高云裳,对高云裳来说,对鬼七来说,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刚才简短的一席话,鬼七显然知晓高云裳身份,如此这样,他在京城又明着是什么身份?
鬼七敢堂而皇之邀请高云裳入院,那么说,这儿是鬼七的家,正愁无处可寻他,知道是他家就好!
不放心铺子,瞅准没人注意跃下青瓦,看清门牌号,是流云巷15号,快步向铺子走去。
谢海追鬼七未回,来仪与冬儿已退入铺子中,可门前却还围着五个南军,百姓们走到这儿都好奇地要观上一眼,更别说有人敢入内。
五个门神在门前,可怎么退他们?
眼珠一转,从腰间摸出块精美的青鸟玉佩向五个南军亮去,淡淡地笑道:“认识这玉佩吗?”
一个南军瞪着双眼看半晌,迷惑嘟哝,“这是什么鸟?”
“这是青鸟玉佩,候相亲手所赠!”花静琬一口头血差点没飙出,收玉佩在手,一边步履轻盈向台基走去,一边傲慢地道:“回去告诉你们头那个什么谢海,得罪当朝丞相,他知道怎么死!”
一个南军脖子一伸,“相爷!”
另一个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