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远闻言,一口气几乎没喘上来,抓住久违的兄长的手、丢下赵衡善后事宜便穿过人群就大步离开,人群中无人敢拦,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目送着一白一蓝两个绝代男子消失在人流滚滚里。
赵衡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当今天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
夕阳沉沉,小巷深深。
阜远舟似乎很熟悉这里的道路,转弯拐角几乎毫不迟疑,不过步伐虽然很快,却是有意无意地在迁就着被拉着走的自家兄长。
阜怀尧倒没什么担心的情绪,只是稍稍打量着四周,直至被阜远舟拽着进了一个别院。
这里还有几个下人来来往往,看到阜远舟带着人进门就急急退到一边躬身行礼。
阜远舟看也没看他们,直接带着阜怀尧走入主卧,“嘭”地关上了门。
阜怀尧还没来得及打量这个主卧,就被按在了房门上,下巴被抬起,接受了一个隐含着怒气的吻。
阜怀尧迟疑了片刻,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推开压在身上的这份重量,对方的体温让他有一种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觉。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阜远舟微微退开一些,但还是搂着他,深呼吸着,平缓自己的情绪,一双眼黑漆漆的,看上去可怕得紧。
这一路上他都像是现在这样冷着脸僵着表情的,撕开那份仁德君子的面具,这样叫人悚然的凌厉才是神才永宁王的本性。
阜怀尧想,这样凶狠的、霸道的、恣意妄为的阜远舟才是真实的,比起那个温和的、隐忍的、装软充弱的永宁王……这个人的伪装实在有点令人觉得恐怖,却又不得不去想其实不管哪一面都是他相互矛盾的地方罢了。
阜远舟终于把自己泄洪出去的情绪慢慢地收拢起来,眼角残留着方才震怒的火意,他仍然将本该在朝堂之上指挥天下大局的帝王困在咫尺之内,“一个人就敢出门,皇兄,你的谨慎都被那些动不动就之乎者也的大臣磨光了吗?”
阜怀尧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远舟,朕以为你见到朕会很高兴。”
“该死的我是想见到你而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救你!”提起这件事,阜远舟觉得自己收拢了一部分的情绪又要开始崩溃了。
阜怀尧不被动摇,脸色都没有因为他大不敬的话有丝毫的改变,“但是顺你之意,不是么?”他陈述事实道。
阜远舟的眼神又变得危险起来,“如果皇兄明白我在算计什么,就更不该这么不谨慎,”毫不客气地承认自己在算计,他的唇又贴近了对方,两个人的呼吸交叉在了一起,他呢喃:“不然,我会忍不住做些比你想象中更过分的事情。”
阜怀尧终于忍不住侧开了脸,说不上是不是责备的语气,“远舟,你太肆无忌惮了。”
“肆无忌惮?”阜远舟转而亲吻他的长发,“我赢了,我只是在拿我应得的赌注。”
“朕以为朕从没把自己压上赌桌。”阜怀尧淡淡道。
阜远舟终于笑了笑,只是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邪性,“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赌注是信任没错,但是骄傲的天仪帝赌上信任,不就意味着赔上自己吗?
阜怀尧深吸一口气,“我以为你至少不会这么快打开天窗说亮话。”
“谁让你吓到我了呢?”阜远舟如是道。
阜怀尧顿了一会儿,然后叹息一般念着他的名:“远舟,很抱歉。”
所有从心底牢笼释放出来的野兽似乎都在一瞬间被捕获,阜远舟的眼神奇异地软化下来,像是被驯化的孤狼。
他微微闭上眼,发出微弱的气音:“皇兄,真高兴你能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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