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身后布下的戟阵里,一个银发银袍的青年正以开山之势击打着那半截木棍。雷奥心道我这阵法乃是我的根源,倘若被他坏了事那岂不糟糕。也没有多想,转过身便要去刺那青年,哪知道步子还未迈开,忽觉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疼,脸上的肌肉霎时扭在了一起。众人看时,原来陆翼天以流着鲜血的右手持着蓝钢棒,正抵在雷奥的脊梁处。那震天的爆裂声引发了一股股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本源大陆的建筑大多坚固的很,若非神力难摧,因此倒是无事。但却苦了靠得近的看客们,他们一个个歪曲了脸,露出痛苦的表情。伤得轻的踉踉跄跄跑回去了,伤得重的倒在地上呻吟起来。
但他们却不是最痛苦的人,雷奥的大脑此刻已然一片空白,只觉得背后仿佛压了一座山,什么皮肤什么肌肉都已感觉不到了。原来陆翼天这一击“崩山翻海棒”,拼尽了全力,加上雷奥并不设防,因此才伤得如此之重。虽然剧痛让雷奥的大脑暂时停止思考,但他说什么也是人族的皇帝,算是上上人物,应变能力相当地强,只一瞬,便咬着牙,挥着手里的戟,向陆翼天刺过去。这一刺才是孤注一掷,倘若中了,此刻气力全无的陆翼天必死无疑。但就在那戟快要刺到之时,只觉得内脏里忽然又猛地炸了一下,如同熊熊的烈焰在腹内燃烧一样,由内而外炙烤着自己,顿时,雷奥肝肠寸断,当场毙命。一根方天画戟也摔在地上,发出“呛啷”的声音。
陆翼天终于扛不住了,眼睛一合,身子向前倒过去。天蓝色短袍打在地上“噗”的一声,扬起几分尘土。
死一样的寂静,所有的看客全都目瞪口呆。雷奥他们是认识的,这一带的霸王,谁敢惹他这官老爷呢?陆翼天他们却不认得了,这战斗不怎好看,但结果却出人意料。一个外乡人拼着重伤杀了人族的第七皇帝,这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于是每一个看客都不说话了,这并不符合他们的固有逻辑。
第一个打破这寂静的是银光,只见那银光挥一挥手,扬起一阵的大风,这大风使得围观的人群不得不为他分开一条路。银光脚下无物,在空中飞行的样子像是闪烁。银光到了陆翼天身前,看见软绵绵的陆翼天,心中说不出地难过,但却一言也不发,只伸手抱起陆翼天,又闪烁一样地飞出人群了。
小红、雪砚和玄黄神士也都聚了过来,看见陆翼天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心中都难过得很。小红流下泪来,对银光道:“全赖你!若不是你挡着,我们几个一起上,翼天哥哥岂能受此重伤!”银光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雪砚打圆场道:“红妮子,这事也不能怪他,就那雷奥用阵法以前,翼天始终胜券在握啊。”小红不答,只抽着泪。这时候,海望和海冰也赶来了,海望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道:“没想到小叔叔身怀绝技!只是……小叔叔为了我伤成这样……我于心不安。”说着,竞也掉下泪来。海冰在一旁道:“说这么多作甚!快回家!”说着,施起法术来,叫陆翼天的伤口凝住。接着,那银光便抱着陆翼天闪了几下,闪到了海落风的府邸。
当几人到家的时候,家里仅有几个侍女,领头的阿梅看见这情形,吃惊道:“二小姐,三少爷,你们做什么去了?大少爷呢?”海望急道:“你问这么干什么?没见到有伤者么?”阿梅这才瞥了一眼陆翼天,嗤笑道:“被人打的?”海冰沉了脸,道:“是被人打的,又如何?”阿梅笑道:“多亏有少爷小姐在,否则这位小哥还不定伤成什么样子,死活也不知了。”海望怒道:“你这多嘴的女人,快找些药膏来!”那阿梅不敢与海望犟嘴,只得唯唯道:“是,是。”下去找药了。
待给陆翼天包扎了伤口,敷上了药膏。略通医术的海冰细细地查了一遍,道:“小叔叔的内伤很重,左肩的骨头裂了,右手上的肌肉也面目全非了。”海望抽抽搭搭地又哭了起来,道:“若不是我,小叔叔怎会伤成这样!”海冰道:“二姐,别自责了,小叔叔不会怪你的。”说着,脸上恼怒之色显出,道:“大哥呢?这么大的事,他还在与女子厮混?”话刚落地,只听得大门被一下撞开,海希急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道:“翼天呢?”海冰面色铁青,海望仍然抽泣着。银光面无表情站在一旁,小红坐在陆翼天的身旁。那海希一眼就看见了陆翼天,大叫道:“他怎么会伤成这样?”海冰冷冷道:“大哥,你可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哪里的女人能让你连屋外那样的大战都觉不出的?”海希惭愧道:“感觉到了,只是我怎想得到是翼天在打!”
海希道:“我有一只萤光蜂,生平最善治伤,叫它出来给翼天医治医治。”说着,手里灵兽戒指一晃,一只老鼠一样大的蜂子嗡嗡地出来了,尾巴上亮着黄色的萤火。只见那萤光蜂绕着陆翼天转了一圈,撒下几片淡黄色的光芒,照在陆翼天身上。说来也奇,这陆翼天身上的伤口迅速合上了,脸色也红润得多了。
海希收了萤光蜂,对弟妹道:“让翼天歇息去吧。”等着陆翼天被抬回了房,只留下海希兄妹。海希对海望道:“事情我全知道了。那雷奥平日里横行霸道,活脱脱一个地痞无赖。我虽然看不过眼,但又苦于功力不够,战不过他,只得作罢。今日他竟敢来骚扰你,实在无礼!翼天杀得好,这种人渣在世上一天,就是我世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