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开山一番话,不但叫祁俊惊诧。
祝婉宁听了也变了面色,她对祁家了解颇多,此时想起来,齐天盛举事之时
,也正是天极门横行之时。
齐天盛兵败不久,天极门也销声匿迹。
如今又有两家武功印证,难不成天极门是齐天盛一手打造,那人雄才大略,
既然能暗中设下玉湖庄这一处栖身隐居所在,又如何不能暗藏另一股伏兵?当年
齐天盛起家全靠黑道群雄,而天极门所作所为也隐有号令白道之势。
这手段也太相似了吧?祝婉宁一生恨天极门入骨,无一时一刻不想将这一门
斩尽杀绝。
那破她身子,害她人尽可夫的老贼是不是就是祁俊的祖父齐天盛?祝婉宁的
手开始颤抖,望着祁俊,她心中纷乱如麻,一时是浓浓杀机,一时是柔情似水,
又是哀怨自怜。
若他是仇人之后,她又该如何。
血洗玉湖庄,就连祁俊也不留下,她真心不忍。
学着白雅放弃仇恨,她做不到。
祁俊对祝婉宁变化还一无所知,他和祝婉宁有同样的疑惑,正在深思。
可心思细密的白雅已然发觉了师尊异常,急走几步到了祝婉宁身边,道:「
师父,此事还要细查,不可误判。」
「嗯!」
祝婉宁重重出了一口气,铁青着脸一语不发。
武开山粗枝大叶,并不曾发觉有异,向祁俊说了些琐事就去了。
剑也不用练了,师徒四人坐在了一起,心中疑惑摆在桌面上,就等各自发表
意见。
祝婉宁没了主意,她的心太乱了。
祁俊同样也疑心将师父害得如此凄惨的老人就是爷爷,他不敢出声。
季菲灵对此知之不多,无从表态。
只有白雅,深思熟虑后才道:「我看其中有古怪。祁俊爷爷并非横死,他爹
爹虽然是遭人陷害,可也不是暴亡。两人弥流之际都曾留下遗言,可也都没提过
有个天极门。这不是小事,如果真是祁俊祖父创下的门派,他再保密,也没理由
不告诉儿子。祁俊他爹也没理由将隐藏这段遗言。」
白雅这段分析,也叫祝婉宁点头称是,再和祁俊验证齐天盛死期,虽然和祝
婉宁破身之日有所交集,可祁俊却道:「听我爹说,我爷爷战时负伤,到了晚年
旧疾复发,已然不能行走。」
给祝婉宁破身的老者行动自如,断然不会是齐天盛了。
可是金乌殿的七修剑法又该如何解释。
「把武开山叫来。」
祝婉宁替祁俊做了决定。
武开山为人太不细致,他能提供的线索实在有限,他只能记得那七修公子早
就死在乱军中了。
不过他也提到一人——张伯亨。
同为元老,张伯亨比他追随在齐天盛身边更早,为人又老谋深算,知道的事
情远比他多得多。
再把张伯亨请来已经是下午了,费一番口舌向他说明了事情前后缘由,张伯
亨回忆许久才道:「过了这许多年,我也有些模煳了……七修公子嘛,他曾是个
独行刺客,在江湖上做过许多大桉。被大哥收服之后,起先是安排在身边做侍卫
的,后来得了大哥信任,看着他有些大材小用,就叫他带兵。他有些能耐,打了
几场胜仗,这就被朝廷盯上了。我记得是……是打平汉,他中了埋伏,八万大军
把他的三万人马包了。那一仗太惨,我们的弟兄就跑出不到三百人。据说他们眼
看着将军……就是七修公子啊,被大军给吞没了。」
「他有没有师兄弟?」
祝婉宁沉声问道。
张伯亨道:「无双夫人,我正要说这事。这天极门虽然隐得深,可是人隐得
了,武功招式藏不住。贵派广寒宫的武功和金乌殿全部一样驳杂,说不定天极门
也是一般出自各门各派。从武功来历上探查,倒是个办法。至于七修公子嘛,他
有没有师兄弟我不清楚,但是听过你这话,我已能断定此人没死在乱军之中,金
乌殿的武功就是他所传。」
「此话怎讲?」
张伯亨哈哈一笑,斩钉截铁道:「无双夫人,你别忘了,他的剑法本名枯骨
剑,可传到金乌殿就是七修公子的七修剑了。」
「他若没死,下落又是如何呢?」
祝婉宁若有所思道。
张伯亨也淼目沉思,许久才道出猜测:「一为朝廷所擒。二则重伤逃亡。我
猜后者可能性大一些,他若被擒,难逃一死。若是全身而退,没理由不回来。胜
败乃兵家常事,他若回来,以大哥气量,不会怪他,反而该是另有重用。只有可
能是负重伤之后,隐藏起来,或许受了天极门恩惠,才为天极门所用。也不知道
他现在还在不在世,这么多年啦,就算当年没死,这会儿也该入土啦。」
时隔多年,即便老奸巨猾的张伯亨提起齐天盛仍旧敬畏有加。
「若此人没死?还有人能和他说上话么?」
祝婉宁不放弃一丝希望。
张伯亨摇头叹道:「没啦,都作古啦。」
「好吧。多谢张老。」
「若无其他事情,告辞了。」
送走张伯亨后,师徒四人又在一处议论,果然觉得张伯亨计策可行。
祝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