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几次。邵学军太忙,一个厂子撑着百十来号人的饭碗,心沉得很,几乎就没带
邵飞回老家过过年。
邵飞本能的逃避了话题。他和万树瞎贫几句,自己上了游戏。
「邵飞!下来!」
一声厉吼从楼下炸响,刺的邵飞全身一个哆嗦。
他放下鼠标,缓缓走下楼,一眼看见自己的背包躺在餐桌上。
背包里的书摊了一桌,邵学军面色阴沉,正翻着他的笔记本和练习册。
「爸…………」
邵飞走到桌前刚一开口,邵学军就把练习册摔在了他脸上。
脆生生的书页扫过邵飞的嘴唇和鼻尖,割的面颊隐隐作痛。
邵学军像豹子一样弓着脖子,捻着课本的封皮在邵飞面前抖着:「这就是你
半个月干的事儿,嗯!?你都干了点什么!?」
邵飞知道,除了前几页有那么几笔做题的痕迹,这些练习册里面百分之九十
九都是空白的。所以他选择沉默,沉默的面对着父亲的诘责。
邵学军看他低着头不说话,火气更是压不住的冒上来。
「十几岁快二十的大小伙子,连该做什么正事都不知道,你让不让人恶心!?」
邵学军走到邵飞面前,一拳钻在他心口上,捶的邵飞往后一个踉跄。
邵学军从来不扇邵飞耳光,他认为那会有伤男孩子的尊严。所以他总是以这
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焦急和愤怒,他期望以这种男人式的疼痛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
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邵飞的肋骨隐隐作痛,他低着头,不敢用手去揉被父亲拳头钉到的位置。
他没有心思去感受自己的尊严是不是有损,他只能从自己胸口的阵痛体会到
邵学军有多么恨自己。
很多时候,邵飞都能从父亲的眼睛里看到恨意。他觉得,那是因为自己长的
像妈妈。
当感受到父亲恨着自己的时候,邵飞也想要去恨那丢弃了自己的妈妈。是她
把自己和父亲独自留在了一起,他真的很想恨她。
但是邵飞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知道,如果有一天妈妈能够回来,他只会用
力抱着她,诉说自己是多么多么的想念她。
妈妈是个懦弱而胆小的女人,她义无反顾的逃离了父亲的身旁,再无音讯。
邵飞不断不断的告诉自己,妈妈是因为强烈的愧疚才这么做的,这也正说明妈妈
还爱着自己。
邵学军的拳头每说一句话,都会凿在邵飞的肩膀和心口。邵飞已经不想再去
听那些充满了尖刻、失望和愤怒的话语,但他只有沉默这一个办法。
曾经,失去母爱的邵飞努力上进,想要在父亲这里寻求补偿。但那时候面临
家庭和事业双重危机的父亲根本无暇顾及他的需求。
后来,邵飞偶然发现,父亲无暇表扬自己的进步,却会为自己的失败掏出大
把时间。于是他开始故意犯错误,以期爸爸能够多在家里停留一会。
邵学军毕竟没有那么多时间,他最后不得不选择的教育方法是,让邵飞罚站。
从早晨他离家开始,一直到在门外的走廊里站到他晚上回家。
邵飞最后终于麻木了,失去了尝试的yù_wàng。在进入青春期的时候,邵飞在自
己与父亲之间建立了冰冷和坚固的墙壁,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无论是学习、玩
乐还是社交,他都很难再提起太大兴趣。
浑浑噩噩的活着,至少也是活着,他觉得自己没有寻死觅活已经是极大的成
就了。只不过,爸爸不会这么觉得。
电视里传来了节目主持人虚伪的兴奋声音,新年午夜的倒数计时开始了。
邵学军这才重新想起,这是大年夜。
「邵飞,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你自己好好想想,真的不能再这么混
下去了。还有两年,就要高考。你这么混下去,将来就是沦落街头的一个垃圾人!
让你进长桓读书,也是你自己点头说想去的,男人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否则根
本没脸活着,懂么!?」
邵飞听出些许端倪,他凭着经验,知道这趟长达两个半小时的说教就要结束
了。
「我知道了,爸。这几天我好好把作业补好。」
听着邵飞略显驯顺的话,邵学军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他把自己的态度微微
降低了一些。
「邵飞,作业不作业的,并不重要。这大过年,你也辛辛苦苦上了这么长时
间的学,好好休息休息,爸爸不会说你什么。我今天费这些口水,不是为你这些
作业。你得清楚,自己这个年纪,到底该干点什么。」
「你说过,要对自己负责。我会的,爸。」
邵学军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只是用力拍拍邵飞的肩
膀,又揉了揉他捶过的地方。邵学军长长叹了口气,带着一身疲惫,转身去了厕
所。很快,厕所里传来淋浴的声音。
邵飞站在一片狼藉的练习册和教科书中间,看着电视上的一片欢腾,麻木的
情绪腾起一股难以形容的焦躁。他很想一拳砸碎那台电视。
可是他终究还是不敢。那股焦躁和怒气压在嗓子眼里,化成了巨大的委屈,
顶的他眼眶发红。
邵飞最后还是没哭,哭给谁看呢?他自嘲的想道,俯下身将地上的碎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