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讲那些冠冕堂皇的屁话做啥呢?我本就不喜欢虚与委蛇。
她的脸因此变了色,咬着牙绷着唇怒视我很久,忽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狠狠甩了我一巴掌,“你会后悔的,你有朝一日一定会后悔这样对我的。”
然后她就走了,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去。她这一巴掌打得实实在在,有点儿火辣辣的,但我没生气。这可能是我给她最后的一点慰藉,她泄泄愤也好。
不过她临走的时候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后悔?我若后悔就不会允许欢颜这样对她了。此时此刻,我心里坦然至极,没有半点悔意。
“先生,快上楼洗漱一下把,我把沙发这边消消毒。”
商颖一走,阿莎急急地走过来道,手里拿着消毒剂什么的,一脸惶恐。她是怕商颖身上的病毒感染了这些东西,行为甚是夸张,我也没拦着,防着点总是好的。
我轻抚了一下脸颊,居然还有些火辣辣,于是真上楼准备洗漱了。刚走到楼梯边,胃里忽然间一阵气血翻涌,喉咙又冒气一股腥甜的气息。
我捂住了胸口,把那口血气给咽了下去。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工作太累还是病情又恶化了,我总觉得很疲惫,也许死期不远了,应该要做点什么了。
回到卧室过后,我已经没有力气洗漱了,满身虚弱地躺在床上,觉得灵魂快要出窍了一样。盯着天花板,不一会儿就觉得天旋地转了。
我慌忙闭上了眼睛,足足缓了十来分钟那股晕眩的感觉才逐渐散去。再睁眼的时候,我已经满身大汗,一身湿漉漉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无法形容我刚才的滋味,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的魂魄拼命地往身体外面拽,而我不愿意离开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就那样死死挣扎着。
原来我是如此渴望活下去,我自以为的淡定从容都是假的,只有在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才会有那种恐惧感。
我起身来到了卫生间里,脱掉一身衣服盯着里面那具瘦骨如柴的身躯,胸前的疤痕十分扎眼,时刻都在提醒我那里面的肝脏已经坏死。
我用指尖顺着疤痕轻轻划着,想象着手术刀从这里划过的样子,血淋淋的,居然会被自己吓住。所以,我又想起了秦斐然,想起了他的肝。
“先生,先生你睡了吗?”
我正踌躇着,门外穿来阿莎的声音,有些着急。于是我套了个浴袍走了出去,狐疑地瞄了她一眼,“什么事?”
“刚才琳达打电话过来,说秦家二少爷在酒吧闹事,塔纳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问你怎么办。”
“秦家二少爷?秦少欧?”
“不知道呢,她只是这样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秦少欧怎么敢去我的酒吧闹事,真是奇怪。我思来想去还是准备过去看看,这小子是陈魁的人,兴许能问道一点儿什么别的事。刚才聂小菲说阿风用t2-1诱惑商颖一事我还没去调查了,正好去问问。
我也没来得及洗澡,开着车就出门了,急急地赶到了rich酒吧,才发现琳达说的秦家二少爷是秦漠枫。他喝醉了,这会在吧台大放厥词谩骂秦漠飞,看他那样子是受刺激了。
我最恨人在公共场所发酒疯了,立即让塔纳把秦漠枫带到了楼上办公室里。他醉眼朦胧地盯着我,一边打酒隔一边指着我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你当年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哥,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
他竟然还认错了人,真他妈的!我心头一怒,抬手就是一耳光给他挥了上去。
他在原地转了两个圈,稳稳地站住了,又冲我笑,“哥,你没有打到我呢。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枫了,我武功也很厉害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混小子是被什么刺激了?
我盯了他很久,一把抓过他拖到了套房的淋浴间里,打开水龙头就一个劲地往他头上浇。我用的是冷水,大冬天这冷水可不怎么好受。
很快,秦漠枫就清醒了,但他似乎很享受被冷水浇灌的感觉,索性坐在花洒下不出来了。就抱着双膝埋着头,阴柔妖孽的脸一片苍白。
我关掉了水龙头,伸出脚轻轻踹了他一下,“你小子到底怎么了?发酒疯发到我酒吧里来了?”
秦漠枫抬起头冷冷睨着我,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看上去阴鸷至极。“三叔,我看起来是不是很恶心?”
“怎么如此说?”
“那我哥为什么不喜欢我?他情愿去上一个妓女也不对我露出半点温柔。”
“妓女?”
“你不知道他又和沈欢颜的小姐妹勾搭上了么?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我回来这么久了,他怎么从来没主动见我呢?他说过我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他哪里有疼爱我的样子?”
“……”
这小子,不会还期望秦漠飞给他点儿别样的情怀吧?
真是个傻子,秦漠飞对秦漠枫那份情,是实实在在的兄弟情,而秦漠枫自己心里却变了质,把这种呵护当成了感情寄托。他一直在自己编织的幻境中沉沦,不愿意醒来。
不过我在意的到不是这事儿,而是他刚刚说的欢颜的小姐妹,这是怎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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