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少的是人气。
洛阳大多商贸,只为鲜卑贵族提供服务,兼奉五胡的世家,寻常老百姓想来是逛不起的。
“各位就请先歇下。”赫连爽将使节团十余人带到洛阳松柏居中,又道,“今夜慕容太守将设宴款待各位,酉时三刻,将有马车来接。”
众人一路风尘仆仆,各自歇下,正准备前去沐浴更衣时,冯千钧说:“我不想见慕容冲,以免横生枝节,万一洛阳有官员认得我……”
“来,听我指挥!”谢安虽然身无武艺,智慧还是很有一点的,于是道,“千钧,请你入夜后,在城内侦查一番,最好能通过斥候,设法通知慕容冲,约他在夜宴后私下一晤。”
陈星有点担心地看着冯千钧,恐怕他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更怕肖山待会儿在筵席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人起疑,谢安却已抢先料到,又说:“这位匈奴王子,肖山小兄弟,就麻烦您陪冯千钧走一遭了。”
陈星心想谢天谢地,真聪明,这样就不会发生肖山在宴会上捣乱的情况。初抵洛阳,眼下对情报一无所知,冯家在本地曾经还安排了不少刺客,须得前去接头,有肖山在,终归安全一点。
“好,”肖山马上说,“我去了。”
“不出席宴会也要洗澡!”陈星马上将肖山抓了回来,扔进澡池里,把他洗了一遍才放他离开。
冯千钧简单洗过后也走了,余下陈星与项述泡在水里,两人沉默相对。
自打那天在废村之中长谈过一番后,项述的话变得更少了,终日终日地陷在沉默之中。陈星几次想找他把话说开,项述却总是点点头,仿佛懒得说话,但偶尔陈星在路上骑着马,回头想找项述时,又发现项述总在看他。如此几次,项述感觉到了,仿佛不想让陈星察觉自己的内心,便策马到队伍的最前头去。
“你觉得待会儿慕容冲会认出咱们来吗?”陈星问。
“他不是傻子。”项述说,“你直到现在还认为胡人都是白痴?”
陈星说:“你就不能温和一点吗?每次都要对我冷嘲热讽的?”
项述一路上与陈星仿佛有矛盾这件事,所有人几乎都察觉到了,冯千钧带着肖山先行离开,而谢安、桓伊等人刻意不进浴池来,也是想给他们留出独处的空间。
项述没有回答,盘膝坐在浴池边上,抬头看着天花板,笼罩在氤氲的雾气里。
陈星透过雾气看着项述,觉得他不穿衣服的身材比穿了衣服还好看,于是打消了与他争吵的念头,勉强笑着说:“那天的话,我考虑清楚了,我决定接受你的提议。”
“嗯,”项述淡淡道,“送死的提议。”
陈星说:“这很值得,但是项述……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项述皱眉,瞥向陈星,陈星说:“虽然我觉得我的运气总是很好,说不定最后也不会死呢?但如果你觉得,决战的时候会令我丧命,那你现在不应该对我好点么?”
项述:“……”
陈星说:“否则啊,等到这一切结束以后,如果我不在了,以后当你回想起咱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总是在吵架,不会总是梗在心里吗?”
项述深吸一口气,仿佛心里有着极其憋闷的怒火无处抒发,陈星又老实道:“反正我走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愧疚的人是你。当然,你若不在意,这话权当我没说。”
项述:“你为什么总是能将自己的生死说得这么平淡?”
陈星笑道:“因为啊,师父说过,世上众生,谁无一死?活着的时候好好活,着眼当下不是更好么?”
项述又现出了那熟悉的、难过的眼神,陈星又自言自语道:“而且事有万一,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不是么?比起我的性命,令我更担心的是,要怎么把定海珠顺理成章地交到王子夜手里……”
“我帮你罢。”项述忽然说。
陈星:“?”
“转过去。”项述见陈星反手擦肩膀的动作十分艰难。陈星便背对项述,项述拿起布巾,帮他擦拭肩背。
陈星知道项述仿佛想开了,也许这才是对的,既然时日无多,为什么不好好地珍惜当下呢?
“项述,你是不是……”陈星轻轻地说。
项述的动作忽地停了一停,但陈星忽然又不想说下去了,说什么呢?这些日子里,他越来越有种强烈的预感,项述似乎有点在意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预感的呢?因为路上项述看他的眼神?还是过后回味起来,那夜的一句“你假装没听懂”?
“是不是什么?”项述的声音忽然有点不稳。
陈星的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他终于察觉了,仿佛在一个月前岁祭的昏迷之后,他就感觉到项述待他变得不太一样了,许多话,两人间总像在欲言又止,就像有什么一直在挠陈星一般。
他最初十分依赖项述,只觉得项述简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渐渐地发现,项述似乎也不太听他的指挥,于是陈星只好在许多时候不勉强他随他去。他们应当是驱魔司历史上配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