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外轻声的喊,语气里全是对待爱人的宠溺:“哥,别赖床了,快起来吃饭啊。”

他又敲了两下,自己打开门,进去,看着鼓起一块的被子笑着扑上去:“哥。不要赖床!”

“还不起来?哥~”他甜腻腻的喊,偷偷摸~摸的钻进被窝里试图抓~住那个人,结果却一直找不到,“哥,你跑哪去了?”

“哈,你太淘气了!”

“哥~闹够了,去吃饭吧。”

他从被窝里钻出来,把枕头摆好,被子盖上,又塞了两个枕头在昏暗的房间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在熟睡,弄好一切他满意的站起身:“那你再睡一会儿,只能再睡一会儿啊。我先去吃饭,今天做的你最喜欢吃的蛋包虾仁哦。”

回应他的仍是沉默,他却一脸心满意足的出去贴心的关上门坐在餐桌边等着,过了几分钟又笑开:“就知道你抵抗不住吃的诱~惑。”

“先喝口汤暖暖胃。”

“尝尝这个,怎么样?真的吗?你喜欢就好。明天吃别的。”

从头到尾他都没发现摆放在陈慕座位上的食物没被人动过。

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可怕。

只是他越来越瘦,脾气温和的反常,有点厌世和幻想。

乔瞻本来想帮他,慢慢的却熄了这个念头,心里的坎只能自己迈过去,旁人,没有办法的。

陈慕的葬礼简单而沉默,陈舒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导致秘书团那群姑娘任是哭花了妆也没发出大动静。

临走时乔瞻拍了拍陈舒的肩膀,以为他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哪里知道这个人根本没承认陈慕已经死了。

新年来得很快,乔瞻到底是放不下亦敌亦友的商业伙伴,费了心思查到他曾经看过的心理医生,费劲千辛万苦把人请过来,他却不配合。

在美国的三个月,压力大的时候他也会去看心理医生,但绝不对像陈舒一样,一次看三个月。乔瞻直觉陈舒的问题很严重,但三番两次下来,他自己的情伤还没治愈也不想看见他的脸找罪受。

陈舒潜意识里大约是知道陈慕已经去世了的,不然不会那么拼命工作,把公司做的太大招人眼红。

九月份的生日~他特地去定制了一件礼服,还买了据说很受欢迎的礼物和一大束玫瑰花,红艳的刺痛人心。

他想他要给陈慕一个最难忘的生日。

请假布置了一天,精心准备了晚餐,点了蜡烛,他坐在餐桌前等,后来天色暗下来没忍住打了个电话。

里面传来机械的女声,陈舒气哼哼挂了电话,黑着脸把沙发上的抱枕扔了老远,小声嘀咕:“又和女人在一起!”

抱胸气了一阵又去把抱枕捡回来拍拍放好,嘀咕着再不回来我就要生气了哼!

端着菜去厨房里加热,正发呆突然扭头冲向客厅,欢喜的喊:“哥!”

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但他却很欢喜,拿了生日帽带上,唱生日歌送礼物,笑的像个得了奖状的孩子。

“很适合你呀。看到带上一定很好看。”

“啊,吃蛋糕。”

聪明的人自导自演的剧本都比别人要厉害,一点漏洞都没有。

乔瞻不止一次和他争吵甚至直接怒吼:“陈慕已经死了!”

每次每次,陈舒都会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他,弄得乔瞻挫败不已,干脆不和他来往。

他以为陈舒会一直这样自欺欺人下去,直到陈舒去给爹妈上香,被人推荐墓地,他不小心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

记忆蜂拥而至,如深夜波涛打得他措手不及,永无翻身的可能。

那天天气很差,上午的时候阴沉的要滴下水来,到了下午雪花就纸片一样飘下来。

陈舒回去的时候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整个人像是失了魂,手里攥着一张褪色的照片一路跌跌撞撞上了电梯回到家到处找陈慕,却哪里都找不到。哪里,哪里都没有。

“哥?”

“哥。你快出来。不要藏了。”

“哥。”

他在空旷温暖的房间里找了很久,最后筋疲力尽的跪在陈慕的房间里,手掌上沾着不知从哪弄来的血迹。

他突然想起来,啊,这里不是他们的家。

他做错了事,他哥一定是生气了回他们以前的家去了,想明白了,风一样的下楼开车横冲直撞往城郊跑。

路上的雪真的很大,很大,大到他看到对面的卡车时已经没有时间躲避。

雪落在眼睛里,一下子融化了,变成眼泪流出来,越来越多,脸上的血迹都冲淡了不少,他攥着那张照片努力的把他搁在胸口,小小声的喊了声:“哥。”

“二十四日晚九点十七分,在春华路与九都路交叉口,一辆私家车与违规变道的货车相撞,导致私家车车主当场死亡。”

“砰~”

秘书推门进来:“老板。陈总出事了。他的秘书在会议室。”

陈舒曾经很中二的和乔瞻说:“你今天借给我的东西,以后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现在,他收到了。

一个公司。

好一个连本带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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