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点头,等陈舒把碍事的氧气罩拿开才试探着说了句:“在医院?”

“嗯。”陈舒拿棉签沾水润了润他的嘴唇,“感觉怎么样?”

陈慕皱眉认真的感受了一下小幅度的摇头,片刻又说了句:“左边身子好像麻了。”

陈舒眼睛弯了弯,声音还是轻柔的怕惊扰到他:“你刚做了手术。麻药还没过。过会儿就好了。”

手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陈慕瞪大眼睛有点惊吓,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的发生了又觉得不舒服,一想到胸口被人拉了一个口子······

身体抖了抖,脊椎升腾起一阵酥~麻,像是电击一样。看起来像是一只炸毛的小动物,陈舒心里难受,到现在整个人都云里雾里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他低下头手掌把陈慕的头发捊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贴上去,两个人离的极近,陈慕能清晰地看到他眼球中的红色血丝和氤氲的雾气,也能感受到他下巴上新长的青灰胡茬的硬度。

升腾起的抗拒在这一刻都化成心疼。

自己倒下一定把他吓坏了吧。从还未出生就已经紧密相连的另一个人突然出了事,如果是他······陈慕根本想象不到那种可能,只是想象就已经难受到无以复加。

可这个人,陈舒他一直独自承受着这种恐惧,从他出生的时候也许这个人就在担心着自己什么时候会随时死去。

胸口闷痛,快要喘不过来气,眼角湿~润有东西沿着脸颊滑落渗入发丝,一滴一滴如同断线的珍珠。

陈慕猛地瞪大眼睛,看着陈舒。

红兔子一样的眼睛水影透亮,迷蒙了他的影像,眼角的湿~润已经分不清到底属于谁,陈舒伸出手手忙脚乱的擦掉他的泪水,哑着嗓音安慰着:“哥。别哭。你刚动完手术。情绪不能激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惹你哭。哥。”

陈慕看过去,眨眼睛:“嗯~?”

“我没事。”

陈慕如此说道,然后就被陈舒叫来的一群医生围住了。一群人挨个点评了一阵,陈慕只听到手术成功就安心了,精神一放松就开始困倦,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陈舒送走了医生,拧了温毛巾替陈慕擦了擦脸和手心,眼睛酸胀还带着流泪后的艰涩感,他在一旁看了陈慕很久才凑上去轻柔的亲了亲他的眼皮。

“你在做什么!”乔瞻推开门,一脸震惊的看着陈舒,“你刚才在做什么?”

红着眼睛冷下脸的陈舒看了眼乔瞻手里的保温盒,压低声音:“出去说。”

乔瞻胸膛起伏的厉害,把保温盒放在陈慕床头,看到他微红的眼皮想到刚才陈舒做的事情不禁怒火中烧,飞速的弯下腰也贴着他的眼皮亲了亲,这才在陈舒阴沉的脸色下和他去了天台。

不知从什么时候广大人民群众形成了一个习惯:有事上天台。

两个男人站在晒着满是白色被单的天台上其实一点美~感都没有,尤其是被清洁大妈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几眼之后,乔瞻整张脸都黑成了煤球,反观陈舒云淡风轻的沉稳姿态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岁的青年。

“有事说事。我还要去陪我哥。”陈舒冷淡的瞥了眼乔瞻。对这个男人的商业才能他很佩服,但也仅限于这方面。乔瞻此人,在陈舒心目中和他那个爹没什么不同,不过都是一个不敢正式自己内心的懦夫罢了。

乔瞻一听到他提陈慕就来气,本以为陈慕还没开窍,不会被其他姑娘拐走,就一直由着自己逃避不去正视心意,这两年陈慕一直没什么事他就有点忘了他其实是个病号,这一倒下他是再也不能逃避下去了,今天本来是来表态的,结果就看到了那一幕,这会儿更加生气:“行!说事就说事!你对陈慕什么意思!他可是你亲~哥!”

陈舒抱胸,这两年吃饭跟吃猪饲料样的青年身强体壮和乔瞻个头相当,抱着手臂冷蔑的看着他的表情让人恨不得一拳偷把他的脸打歪:“什么意思?”

“对!陈舒。你别想糊弄我。我刚才可都看见了!”乔瞻怒气冲冲的样子哪里还看得出曾经的高傲和冷漠,完全像恼羞成怒的小孩。

陈舒看着他撒泼,脸上一直是那种欠扁的表情,只等到乔瞻冷静下来才说:“你看见什么了?”

乔瞻愣了愣,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羞愤,脸红脖子粗的瞪着陈舒:“我看见你,你对他······”

陈舒冷笑一声,看着他的视线越发的鄙夷:“乔瞻。你看见我亲了我哥的眼睛是吧?”

乔瞻瞪眼睛,似乎没料到这个人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用这种理直气壮的可恶语气:“你!你个变~态!”

陈舒几乎是面无表情的和乔瞻对视:“变~态?他是我哥。我是他弟弟。我俩打从娘胎里就在一块,别说亲眼睛。就是亲哪那也和你这么个外人没关系!”

乔瞻终于冷静下来,阴沉着脸色盯着他,一针见血:“你这样,陈慕知道吗?”

陈舒身体僵硬了一下,脸色微白,嗓音四平八稳:“当然是知道的。不想乔总,喜欢我哥挺长时间了吧。可惜,我哥不喜欢胆小鬼。”

乔瞻被戳到痛脚,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闷响,反应过来,已经一拳打在陈舒颧骨上。

陈舒咬牙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也恼了起来,像只背水一战的孤狼奋起一拳把乔瞻打趴下了。

男人的争斗很多时候都情绪化的没有道理可言。

“你个变~态!竟然喜欢自己的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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