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有人躲来这里了,正巧我要找那个人。”
“你是说那个红衣少年?”
“那看来还真是有人来过了。”隐楼从衣袖抖出一把玉扇,垂下眼帘:“他在哪里?”
雁澜努努嘴:“这么久没见,你真是越发生疏了。”
“那我们做个交易?”
正有此意。
雁澜很满意隐楼这句话,点了点头。
“没想到都一百多年了,你倒也痴情。”
“彼此彼此……”雁澜嬉皮笑脸的凑到隐楼身边。
“他已经定亲了。”
明显感觉到雁澜身体僵硬,过了好半天那不输红颜祸水的容貌扯出一丝微笑:“啊,那真是太好了……”
那个他,是雁澜爱了一百多年的人。
“生于书香世家,是名大家闺秀。才子佳人,我上次路过去看了一眼,两人相敬如宾实在般配。”隐楼手里把玩着玉扇,空荡的大殿毫无生气让他有点不舒服。
指尖一道白光凝成,合上手掌摩擦出纸片一样的蝴蝶,漫天飞舞在空中不一会儿又消失。
“你都在这里面壁思过一百年了,想出去早就能出去,何苦在这里继续等。”
雁澜虽然是阎王的私生子,阎王私下非常疼爱雁澜。想出去,好好的认个错早就出去了。
“反正都这么久了,在这里也习惯了。”雁澜无所谓的说。
几年前,隐楼无意中闯进禁地,也是中了雁澜的幻术。也是段秋华的幻影,可他就差点死在幻术里。若不是及时发现不妥,并且往自己肩膀上刺了一刀。恐怕,他现在也不会活着,在这里谈天论地。
没人比他更了解段秋华的性子。
他和雁澜同病相怜。
可隐楼比雁澜想的明白多了。
“你难道不好奇,段秋华的幻境是怎么样吗?”
“好不好奇,都没有我影子,我又干嘛一遍一遍去虐自己。”隐楼笑得温柔,一字一句都暗讽雁澜还问那个人的事。
另一边的段秋华。
他好像回到过去,很久很久之前。
他还没悟通剑道,下山遇到了隐迟和隐楼。
那时候隐迟和隐楼的父母意外身亡,他们便成了孤儿流落街头。隐迟比隐楼活泼多了,就算穿着破烂的布衣,也难掩天赋所现。
出于恻隐之心,他收留了两人。
隐迟在剑道上确实有天赋,很多事情一点就通。几年过去后,当初那个还在街头和别人为了一块馒头打架的脏兮兮小孩,已经落得英俊无双。
他记得,与隐迟练剑时,随着剑风扬起一片落花。足以让人惊鸿一瞥的笑容,是比隐楼的更为潇洒,充满生辉的让人向往。
隐楼……?
段秋华对隐楼印象不多,稍微有点印象的大概是隐楼经常缩在隐迟背后,可能因为从小有些羸弱,还矮了隐迟一个头。常常隐迟站在前面,他就基本上注意不到背后还有个小人儿。
隐迟素来洒脱,与隐楼真不像。
那个躲在哥哥背后的隐楼,只会安安静静的坐在远处,默默看他们修行。一言不发的,有时候还能坐上好几个时辰。
但他记得。
隐楼那双明亮的目光,投射的视线,是在他身上。
可他还是讨厌那种目光。
后来,他从讨厌变成厌恶。在隐楼说出喜欢他时,他就想挖了他的双眼。在隐楼动情的喊他名字时,他就想下毒让他变成哑巴。
因为他实在不喜欢隐楼。
“秋华……”
是隐楼的声音。
“秋华,我喜欢你。”
“和我一起好不好……”
段秋华手里拿着长剑,隐楼出现在他面前。
温柔的微笑,含情的双眸。
段秋华想起隐楼说过“如果你对我的存在感到烦恼的话……你就杀了我吧”,他不假思索的举起剑,快速架在隐楼的脖子上。
“你让我感到烦恼了。”
幻术已破。
“不错嘛,段秋华也破了幻术。”
隐楼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会像我第一次一样,同样打算死在温柔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