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契约的魔力帮埃文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却没能解开更多的疑问。他动了动身体,目光从眼前那张脸上移开,看向更下方一点,却发现他自己的——和他一模一样的身体,赤果着跪在他面前。

这到底是什么节奏……刚刚变成银发男人时明明是有衣服的啊!埃文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关注点错了,强忍着虚弱感爬起来,恨不得立刻给对面这个“自己”披上衣服。

不等他的外袍脱下来,对面的人忽然消失,地上只留下了一只沾满黑灰,完全分不出黑毛白毛区别的小熊猫。可就是这么一张脏兮兮的脸,从下面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居然还是能看得出来一脸笑容,眼睛闪亮亮的,似乎是在讨要表扬,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让主人丢了多大的人。

“唉……”埃文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看向公爵他们所在的方向。

他的视线半途中就被挡了下来,一只卧趴着也有矮墙一样高度的灰sè_mó犬就挡在他们身旁,浓密的长毛拖至地面,油光水滑得让人恨不得摸一摸。顺着巨大身体往左看去,就是三头犬狰狞的巨大头颅,其中最左面的那颗头正瞧着他们,露出充满人性的揶揄笑容。

“刚才亚利山大让我过来分开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弄走弗里德之后,不小心看到了阿格利亚的背影……咳,就帮你们遮了一下。现在的年轻人类和魔兽真是……”纯情的萝丝小姐嘴唇翻起,明亮动人的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右面两颗头同时保证:“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

尽管埃文已经到了破罐破摔的边缘了,但这句话无疑让他很是高兴。被萝丝这样的魔宠看到身体不算什么,只要没被人类看到,他的脸就不算丢得太厉害。

埃文站起身来,先向萝丝道了谢,又把脏兮兮的小熊猫抱到胸前问道:“刚才是你治好了我?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你现在能变成见过的人类的模样,然后使用他们所会的魔法?不对,这样高级的治疗术我还施展不出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残留有大量的光明之力。刚才那样的重伤,现在已经没有了半分痕迹,体力和精神力反而恢复到了最完满的状态,肯定是接受了高级治疗。治疗他的人,想也知道,肯定是刚才顶着他的脸果奔的小魔宠。

他果然得到了预期中的回答,只不过有一点超乎了他的想象。叶迟并不是见过人就能模仿其技术,还要先吸食对方的本源能量。

至于这个本源能量需要怎么吸取,叶迟就死活不肯说了。埃文并不在意自家魔宠有点小秘密,也就没再追问下去,而是跟着萝丝小姐先去见了公爵。

这一场他不仅输了,还受了重伤,在场边围观的人有忧有喜,但看到他自己走过来时,反应都是一样的不敢置信。

拉乌尔公爵站在蔷薇丛前,锐利的目光从埃文破烂的衣领处扫过,判断他的伤势。公爵的眼力极佳,只一眼就确定了埃文的身体状况,嘴角深刻的皱纹似乎都平了一点,淡淡开口:“下次记得做好防护,如果做不到就想法逃跑,别傻站在那儿等着别人攻击。”

萝丝已经趴回公爵身边,长尾一勾把他按到了自己贴着地面的肚皮上,三颗头露出如出一辙的笑容。公爵的神色顿时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心不在焉地对埃文主仆挥了挥手:“先去换衣服吧,这一场不用你们整理场地了。”

埃文深觉庆幸,低着头快步离开了魔兽园。

临行之际,他还能感到格兰格冰冷的目光,那是因为恐惧失败、担心失去公爵府的优渥生活,将一切压力和问题都推到他头上而累积的的怨恨。怨恨一个本该失败、本该比自己弱的人忽然变强,占走了自己可能拥有的胜利。

埃文没有回头,因为这个人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他们两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回到房里之后,他就先进了浴室,在魔法浴缸里放好热水。他怀里的小熊猫早已受不了一身竹炭和干硬的血痂,跳到了对自己来说就像小池塘一样大的浴缸里游起泳来。那圆滚滚、看着就充满肉的身体居然能飘浮在水上,四条短腿拍着水,游得还挺欢快。

埃文则趁这工夫回到卧房,脱下前后都被撕破、沾满鲜血和灰尘的长袍,到镜子前面观察伤口。

伤口处的鲜血还浮在皮肤上,可是他这一眼最先看到的,却是脸上形状怪异的黑印。他的脸因为之前摔倒又被叶迟拖起来,其实已经沾得满是黑灰,可是细看便可以分辨出,其中有一小片地方似乎比别的地方更干净些,中间还沾着些稍为湿润泥土,形成了一个半张着的……唇印。

并不完整的,也不显眼,甚至不是完全重合在他唇上的,一双属于人类的唇印。再靠上一点似乎还能看出一小块被蹭开的炭灰,像是他的小魔宠湿润的鼻尖留下的印子。

这么说来,当时叶迟不肯告诉他的吸取能量的方法,就是——埃文的手指抚上那道沾着灰土的唇印,缓缓闭上了眼。他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只剩下唯一一个,却又不好意思问出口——为什么叶迟变成那个陌生男人时是穿着衣服的,变成他时却是不着寸缕的?

他当然想不到叶迟亲吻的另一个男人是龙族,自带能化成衣服的龙皮和龙鳞,他这个人类没有那种种族天赋,所以只能光着。

这并不算是亲吻,只是神赋予叶迟的特殊魔法而已。埃文反复说服了自己,换好浴袍重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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