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宋谨誉大力推开的时候连凤玖和喜妈妈皆吓了一跳。
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连凤玖觉得便就是用来说宋谨誉的,只是这一次,宋谨誉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意兴阑珊的白卿。
这双双一对“璧人”站在门扉前,着实让连凤玖错愕了许久,倒还是喜妈妈先一步站起了身,恭恭谨谨的行了礼以后就本分的退了出去。
望着喜妈妈渐远的背影,宋谨誉自知鲁莽在先,便是尴尬的咳嗽了几声道,“本来不过是想吓你一跳的,却不知你和妈妈在说正经事儿。”
连凤玖瞪了他一眼,“五月要成亲的人了,也不见得你有个成家的性子。”
宋谨誉回了她一记白眼道,“你个姑娘家家的懂什么,装腔作势的尽瞎说。”
轮斗嘴,倒是连凤玖和宋谨誉之间惯有的相处之道,可惜今儿后头还站着个略显不耐的白卿,却让连凤玖拘谨了起来,连忙转了话题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犯了喘症?”
宋谨誉大大咧咧的把长腿一伸,然后勾了个圆凳往自己身后一塞,顺势掀袍坐下道,“今儿一早我去朝仪殿,巧不巧正遇着小怀王妃在那儿同皇后娘娘赔不是呢。”
“赔……”连凤玖不解,“赔什么不是?”
“说什么不过是想请你一聚,却不料未仔细你忌口的食材,让你白白的受了一场苦。”宋谨誉回忆着苏妙弋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连凤玖蹙眉不解,却来不及多做深究,又听宋谨誉道,“小怀王妃情到深处,还拉着皇后娘娘抹起了眼泪,我一瞧那架势不对,赶紧就想溜,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连凤玖看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禁笑道,“娘娘差了你来看我可痊愈了?”
“我就同娘娘说你这是顽疾,那儿痊愈的了,不过是要名贵的药材养着罢了。”宋谨誉说着便抬了抬手,连凤玖这才发现他手上还提着一个三层高的木匣子。
“这是?”连凤玖问道。
宋谨誉挤眉弄眼道,“阳山的鹿茸,北堀的雪莲,高丽的山参,反正七七八八十来样都不带重的,娘娘眼睛都没眨一下全赏给了你呢。”
连凤玖听着,只觉得背上浮起一层细汗,便是虚笑着接过了宋谨誉递上的木匣子,方才转了视线同白卿道,“那白大人随着世子爷来是……”
“顺道。”白卿言简意赅,赌了连凤玖一个哑巴亏。
宋谨誉见状,连忙摆手圆场道,“欸,老白他真是顺路,我这趟来胥县其实也不是专程给你送药的,眼瞅着春汛要来了,皇上心系丰台那边的河道疏浚工程,特意命我们一路南下查访,这不,我和老白就准备先绕到你这里来转转。”
连凤玖闻言暗中松了一口气。宋谨誉暂且抛开不提,白卿此行是顺路就好,她还真怕他是专程来的。
“既然如此,若是你们不赶时间的话,在庄子里用了午膳再走吧。”连凤玖诚意说道。
宋谨誉先是点了点头,却突然皱起了眉,脸色骤变,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不赶不赶,不过我赶着上趟茅房!”他说着就“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弓着背急急的就冲出了门。
连凤玖忍着笑,回眸一看,目光正好落在白卿的脸上。
多日未见,他没什么变化,一样的神色淡然如水,一样的沉默寡言,只是眼角透着些许的疲惫。
“百忙之中,劳烦白大人还由着世子爷的性子往我这儿跑一趟。”连凤玖站在桌边,虽她是这庄舍的主子,却不知为何总显得有些局促。
而白卿闻言,竟出人意料的点了头,一边簌簌落座一边道,“确是在百忙之中抽出的一点闲时,不过……”
他刻意拉长的尾音引得连凤玖侧目倾听。
“没想到你和小怀王妃还有如此缘分。”
连凤玖一愣,也品不出白卿这话是正还是反,只能如实的将事情的始末简单的说了一遍,随后道,“我想若说缘分确也是有一点的,不过就是不知道我所谓的缘分和白大人口中的缘分是不是一个意思。”
白卿忽然笑了起来,单手撑在了桌沿边,抵着下颚微微的抬起了头,看着站在对面的连凤玖道,“阿九,之前你设防于我,因你以为我是毓妃的人,而今你设防于我,该不会以为我是小怀王的人吧?”
连凤玖一愣,黛眉微挑,居高临下道,“大人多心了,小女子如今远离朝堂庙宇,又何必对大人设防,承蒙大人看得起小女子,小女子能与大人私交成友,也是旁人所羡之事。”
白卿闻言双眸一暗,突然没来由的拉过了连凤玖的右手,翻手摊开了她的掌心,只扫一眼,便笃定道,“你若记住方才说的那一句话,从此远离朝堂庙宇,此生定能平顺。”
他指尖微凉,触及她柔嫩的掌心时,仿佛是一杆硬毫直直划过,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惊得她想抽回手,却是还未挣扎,白卿就已松了力道。
连凤玖只感觉心跳如重鼓,震得她耳际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白卿说了什么。
视线中,他坐姿优雅,一袭白衫微沾风尘,却丝毫没有折损他如谪仙的气韵风度。
为何有人能生得如此出尘,虽是凡人,却仿佛对周遭的任何人事都不上心。即便是皇上,连凤玖也觉得,只要白卿想走,尊者如圣上也是拦不住的。
如此一念,她便攥紧了方才被白卿拉过的右手,只心不在焉道,“白、白大人先坐,我去厨房吩咐人午膳加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