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望微微转着头问。
塔阳立即回过神来,认真地回答:
“这是我们桑若队长大人曾经向队里的魔法师说的,桑若大人是非常强大的魔法师,我想她说的应该没有错。”
“嗯。”
缘望点点头,不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塔阳也一声不吭,感觉缘望这样认真思索的背影,在此时已经略微有些昏暗的天色中,似乎有些坚强和孤单的意味。
塔阳迟疑了一下,还是暗暗握了握拳,轻轻上前半步,站在缘望身后一侧,保持三尺的礼貌距离,像是守护战士一样稳稳站着。
“这几棵蓝叶子的草叫什么名字?”
缘望转头问,没太注意塔阳的靠近。
“似乎就叫‘蓝叶草’,我听托马斯他们这么叫的,说是一种低级的水系魔力恢复药水的材料之一。”
塔阳看看缘望所指的几株草,然后目光就不受控制地移到了缘望的修长匀称的手掌上,顿了一顿才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水系魔力恢复药水?”
缘望弯腰又掐起一株蓝叶草来,握在手掌心里,斗篷下的目光一闪:
[根本不用炼成药水,我也能用它来恢复魔力……水系,水系……我似乎和“水系”的魔法都有着非常强烈的关联……]
塔阳见缘望又陷入沉思,就不吭一声,安静地站在身边守护。
“塔阳,今晚托马斯要巡逻守队么?”
缘望扔掉手中的蓝叶草,转头轻轻地问。
“今晚轮不到他守队。”
塔阳简洁地回答着,虽然对缘望的话有些疑惑,但他并不贸然问什么。
只是,这样在炎热的暮色中,塔阳感觉浑身都是缘望为他施法的清凉,本应是舒爽的心怀,但站在缘望身边,他却感觉越来越烦躁和迷茫。
这让塔阳感觉非常不自在,他抿了抿坚毅的唇角,皱起浓重的眉头,然后用力歪了歪脖子,又伸开臂膀,重重地阔了阔胸膛,才轻舒一口气出来,感觉似乎舒服多了。
“累了么?”
缘望敏锐地听到塔阳舒气叹息的声音,转头问着,清澈如山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关切。
“不累,不累。”
塔阳摇了摇头,重新抱臂环胸地站着,像是一根铁柱子似的守在缘望身旁,那刀削斧凿一样
的刚毅面庞上,本来微微翘着的嘴角转为一丝笑意,他又莫名地感觉舒服了些,然后有些自嘲。
缘望非常洒脱地呵呵一笑,说:“昨夜是你守队,今天白天骑马只是迷糊了一会儿,怎么可能不累?”
“呵呵。”
塔阳当然不会分辨自己的心情,只面色不改地笑了笑,神色依然沉静而稳重,这一点点的掩饰他自然能够做到。
缘望见塔阳“默认”了,微微想一想,伸出手来,撸起了衣袖袖子,揉着那七分柔韧、三分阳刚的手腕,潇洒地轻声说:
“要不要我为你揉揉头部两侧?我曾经大病一场,为了治好自己,专门去学过一些舞步的技巧和揉捏的技巧,手法还过得去。”
塔阳张了张口,刚要拒绝,但是他目光微不可察地一动,神差鬼使地点点头,温和地接受:“好。”
说完这句话,塔阳心里终于长长地、放任地叹了一口气,半点没了压抑的意图。
他又不傻,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只是他想不通,他一直以来因为火属极端的体质,都要练习最最温和的木系功法来调和,也要在成为高级战士之前禁欲,否则对他练习斗气的根基会有极大的损害。
并且,他已经二十八岁,年近三十的他也一直没有对谁动过情,为什么偏偏面对缘望时,他明明知道对方是个男人,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地一步步地陷了进去……
而现在,他分明已经陷得深了,有人说一见钟情,又说感情的事情往往都是一步千里的,他之前还不信,现在自己就应验了。
他心中的想法复杂之极,电光石火间就想了一通,面色也闪过一丝坦然接受的神情,只不过他这个神情是坦然接受缘望提出的为他揉捏,还是坦然接受别的事情,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面色坦然地缓缓翘起嘴角,转头向一个正生龙活虎地拿着狼牙棒练习武艺的战士招手说:
“吉尔,搬一只木凳来。”
“噢!”
吉尔就是那个吃饭时,看到缘望那露在斗篷之外的嘴唇向他微笑,而面红耳赤的小伙子,只有十九岁,却已经是个四级战士了,是个资质非常好的强健少年。
吉尔一边答应着,一边就扛着狼牙棒转身跑走,几个呼吸之后就一阵风似的扛着狼牙棒,另一只手拎着两个木凳跑了过来。
“怎么拿了两个?”
塔阳挑眉问。
吉尔疑惑地眨眨眼睛,坦直地反问:“塔阳队长你不坐吗?”
塔阳一愣,失笑一声:
“难道我让你拎过来一个凳子,就不可能是给我自己坐的?”
“呵呵。”
缘望也在一边轻声友好的笑了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洒脱清澈而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