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岩眼皮跳了,声音拔高问:"是冯以辰干的?"

……"小师弟声音细如蚊声,犹豫万分才肯定道:"我不确定啊,可是除了那天,好像不小心得罪了冯少爷,其他人我也没敢得罪你说怎么办嘛……"

如果他知道怎么办,还能让冯以辰再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钟岩苦笑安慰了几句,自己也觉得词不达意,空洞无力,终于挂了电话,他无力瘫倒,觉得前两天清心寡欲,沐浴焚香培养出来的伪清净消失殆尽,渣都不剩。

无论他想不想承认,冯以辰就是以果断而决绝的姿态,强势地再次插入到他的生活和工作中,试图把他重新控制在手中,只不过比起以前,他的手腕更直接更不留情面。

也是,冯少爷的底线摆在那清清楚楚,自己还死命的戳,他能善罢甘休才是天下了红雨。也怪自己意气用事,故意气他做什么?还把可怜的小师弟拉下水来同甘共苦,他说得大义凛然被冷藏也不怕,小师弟还等着有朝一日风光无限大红大紫呢。

因为他的戏言把人家给害了,这实在不地道。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难道自己又要低声下气去哄他?钟岩想象着冯以辰冷着脸坐在自己对面,对着镜子模拟了一些让他高抬贵手的说辞,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表情僵硬,动作滑稽,连个笑都挤不出来,实在没诚意到了极点。

他怎么可能有诚意,比起哄他求他,自己明明是更想抽他,让他别仗着有权有势欺负人。可他也知道,自己也就是嘴上说说,心里爽爽,且不提抽了之后的后果自己承担不起,那张和原来一样好看的脸蛋,稍微懂点怜香惜玉的男人都下不去手。

以前对他牙痒痒的时候,还可以把人扔床上用另外一种方式解决男人的怒意,现在当然是不可能了,钟岩不知是可惜还是可叹,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决定把罗川的处事哲学偷来临时用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什么的,光是想想就很心酸。

假期结束,冯以辰带着工作又出现在了他家。小少爷看到窗明几净,空气中有令人安心的消毒水味,还惊讶了一下,出言嘲讽问花了多少钱请的钟点工。

钟岩想哄人开心,自然不会接他话茬。看他神情放松地坐在沙发上,这才想起来自己连沙发都用消毒水里里外外地消了毒。他歪打正着,小少爷癖好诡异,从来不爱用香水,倒是对消毒水味情有独钟,真不知怎么培养出这奇怪嗜好。

耳濡目染,近墨者黑,钟岩不知不觉也爱上了用消毒水做家务,洗衣服,还偏爱冯以辰喜欢的牌子,在和他分手过后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冯以辰从公文包里取出工作本,把接下来的工作计划递给钟岩。

钟岩扫了一下,皱起眉头,原来罗川安排好的工作,被他删了个七七八八,留下三两小猫,仿佛他不是如日中天风头正经的艺人,而是日暮西山被观众遗忘的过时人似的。

艺人最重要的是曝光率,不管好的歹的,在地位未稳固之前,不断刷观众容易健忘的眼球,任何时候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而今冯以辰把几个访谈,综艺节目,两部正在洽谈的电影和电视剧都给删了,剩下一个平面广告,一个电影杂志专访,这就是他剩下一周工作的全部内容。

钟岩仔细又仔细的看了看,以他对冯以辰的了解,大约看出了些端倪。他用手指点了点工作本,故作轻松问:"这是什么意思?"

冯以辰正儿八经,就事论事:"没什么意思,罗川给你接的工作档次太低,我都给推了。"

档次太低?钟岩挑眉冷笑:"让我猜猜他们档次到底哪里低了,这个电视台专访,女主持公开说过我是她最理想的情人形象;这部脑残言情剧,和女主角有十三场吻戏,三场床戏;这部电影,导演和我有过一腿;还有这综艺节目,嗯我想想,因为网络传闻中和我相配指数五颗星的蓝岚会当我的搭档?冯少爷,你这样当我的经纪人,我会误会你对我余情未的。"

冯以辰却没有像他预料之中那样恼羞成怒,他一丝不苟正襟危坐,抬起清亮的眸子不躲不闪:"那个电视台专访,女主持除了头大,一无是处,喜爱挖人八卦,你去了肯定旧事重提,不把你整哭不会罢休;这部脑残言情剧,就是陆导为了捧他干女儿上位的,你作为男一,戏份少得不行,一占档期还直接占半年,傻子才接;这部电影,声势虽然大,但是剧本肤浅,就是一部言之无物的商业片,赚个票房半个好评都拿不到;这综艺节目,用让艺人出丑的方式博取收视率,你要是嫌弃你的形象现在太好了,想破坏一下的话我帮你加上去。"

小少爷不疾不徐,扯着嘴角有备而来:"至于我对你余情未了,你也知道这是误会,是你自作多情了。"

他鲜少如此长篇大论,还意外得有理有据,显然是调整过了情绪,准备好了各种应付方式,钟岩听得一楞一楞,一时竟然从冯以辰嘲笑的神色里看出了气焰高涨,得意洋洋。

冯以辰终于掰回一城,把上风占了去,倒也懂得见好就收,不落井下石。他接着说:"现在给你接的广告虽然只是个平面的,但是这种一线大牌对你的形象很有帮助,你终于不用只拍靠卖屁股形状的广告,应该高兴一点。还有《影视圈》的专访,影响力比十个电视访谈节目都大。要拍电影,等有好剧本再说,我不会再让你浪费时间在垃圾剧本上,你死了这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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