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梁熙正因为自己爱吃的一种碧晶米吃完了,京城还没把新的运来而生气,听到有麦饼好吃,立刻凑过去从蔺岳手里抢了一张麦饼。蔺岳是凶猛,那也只是对着胡子和不好好操练的兵卒,绝对不会因为一块麦饼被抢而发火。
可是梁熙只啃了一口就把麦饼丢在地上,捂着嘴巴直瞪眼,没油没盐没馅料的麦饼象石头一样,硬得直硌牙。
蔺岳一开始的确是没有发火,可是当他看到麦饼被丢在地上,梁熙还企图用脚踢开时,立刻大巴掌一挥,梁熙擦着地面就倒飞出去三十多米。弯腰捡起地上的麦饼拍了拍,蔺岳看了看周围几个一脸愤怒的将领,沉声说:“边军的责任是什么?”
几个将领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挺直脊梁,大声说:“保家卫国!”
蔺岳咬了一口麦饼,点点头说:“对。”
几个将领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少将军这是在说,即使这是个皇子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守卫北疆是为了保家卫国,护卫大梁国的百姓,所以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鄙夷的看了一眼梁熙,将领们头也不回的跟着蔺岳走了。
蔺岳毕竟还是顾忌着他的皇子身份,没有把梁熙摔伤,可是梁熙还是气得半死,他擦着地面倒飞,不仅外袍被磨了个大洞,就连裤子也破得露了肉,他不得不捂住屁|股一路狂奔回去。
那之后梁熙和蔺岳就结下了仇,当然,是梁熙单方面的,他用尽一切方法捉弄蔺岳,包括在蔺岳的马屁|股上画乌龟,堵着鼻子弄来粪水倒在蔺岳的营房旁边,乘蔺岳不在把蚯蚓丢到他的床上……等等等等。
现在想起来,当初的自己真的好愚蠢。
梁熙只吃了不到四分之一个麦饼,就把它小心的收回怀里,没有经历过饥饿,永远不知道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尤其是在冬天,饥寒交迫会让人从心底感到恐慌。
“回去得向蔺岳道歉。”梁熙看着火堆,低声的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饥饿是这么可怕,我不知道食物是这么重要,我不该把那张麦饼随意的丢弃,更不该因为你的教训而给你捣乱。
“蔺岳应该会原谅我的,他是秋儿的二哥,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梁熙用皮袍裹住自己,躺在火堆旁自言自语,似乎这样就能减少心底的恐惧。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想道歉的蔺岳这时候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着。
胡子射中他的毒箭已经被拔了出来,伤口不大,流出来的血液也是鲜红色的,可是蔺岳一直昏迷不醒,而且呼吸越来越急促,周围的几个医师甚至能听到仿佛呼哨一样的声音。
蔺秋的车驾停在蔺岳的营房前面,早有几个将领等在门口。
“见过太子妃。”几个将领见他下车,立刻恭敬行礼,不只是因为他是太子妃,更因为他是大将军的儿子,少将军的弟弟。
“我二哥在何处?”蔺秋开口就问蔺岳。
几个将领连忙把他引到房中,就见里面一阵的鸡飞狗跳,蔺岳的亲兵正举着一把椅子要砸那几个医师。
“顺子,怎么回事?”几个将领连忙过去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