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就是这样了。
☆、朝宠日敞履 五
德元十一年十一月二日,定陶王平定蛮夷,愿用应得的赏赐换一个叫悔哉的男宠一夜,却不想自己在那夜后患了伤寒,久久不能上朝。
即使如此,悔哉依然擢侍郎,补沧州知事。
一时间天下有多少人为之咂舌。
关于那个美人的事情,他专门差人去问了,宫里言语不详,忌讳很深,可那意思是这次回宫又得宠了,升了官不说,下朝后也常常去看他了。
如若不是那日在偏殿的一夜,他樊襄也一定以为那悔哉是诱君惑主的妖孽,可是事实呢,虽然仍不大佩服那人弱气的模样,但他变成如此这样多办还与他皇兄有关,想想在深宫,一个男儿靠着另一个男人过活,倒教人有些心疼。
但也奇怪了,你要说真是不得宠了,怎么后宫里会说出一个“又”字来,难道他皇兄送出去一次,自己反倒珍惜了?
头两年得宠,头两年得的什么宠,要真是那么宠爱他,贵后宫嫔妃又是怎么有的龙种?
罢了,如今他的处境,哪容他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一个男宠是不是真的得宠。他在府中歇息了几日躲过风头才去上朝,要说后来那伤寒确实是真的,不过没有外面传的那么严重。
上了几日朝,他才发现自己完全融不进这朝廷。
这才在外面呆了几年,他已经成了边缘人物?他笑自己,也是该想到的,那些人只知道他是个将才,敬他手握兵权,大司马大司空各部尚书,权利分的如此散,他一时又怎好接的那些权利。
但是再怎么难他也要做,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不受他皇兄的闲气,他要反了他哥哥当今天子的原因,竟然是如此简单,他只是不想像前几个兄弟一样死的不明不白罢了。
今儿个皇帝召见他——也不只是今天,近来总是召他频繁,且没有什么大事,说些可有可无的政事,其余时间两人反倒默然无语,也有回忆他们少年时期一起骑马射箭的时候,可是往往说了两句,这个话就说不下去了。
今天是在御花园里,想是因为下了雪,找他来赏雪吧。
绕过游廊的时候,他却撞见了那个几乎有一个月都没见着的人。
那人穿着月白薄衫子站在游廊边上,头发被雪润湿了,有些散乱,右手无意识的握着伞柄垂在地上,左手伸出游廊边接飘飞的大雪,雪打湿了他的单鞋似乎也毫不在意,只瞪大了眼睛看着雪花,很高兴的样子,脸冻僵红,雪粘上了他的睫毛,他便闭了眼睛去感受白雪。
美的简直可以入画。
樊襄站定,静静欣赏了片刻,但他本不愿多事,并没有打算打扰那少年的意思,无奈身边跟着皇宫里的太监,他之前用军功换此人一夜的事到现在都还是城里的传奇之一,他见了这人不打招呼就走,似乎是不大和常理。
况且这美人还让他跪了一夜,他可是上了心记得清清楚楚呢。
瞥了眼身边欲出言的太监,定陶王闲闲挥手,叫他们不要出声,公公们虽是疑惑,禁了声却没有离开,樊襄不怪罪他们唐突,本来嘛,这戏也就是演给他们看的。
“美人怎么独自赏雪?”
☆、美人难琢磨 二
悔哉似乎被惊了一下,转过头看站着的众人,将才生动的表情呆滞在脸上,眼里满是胆怯,右手捏紧了伞,嘴唇微张,有那么一瞬怔怔的看着定陶王。
樊襄拍了下头,差些忘了眼前这人已是神志不清了的,看来皇帝还是治了些他的病,让他表面上看起来几乎和常人一样。
“悔哉见过王爷。”但是一晃眼,那慌张的表情已经被淡笑盖了,那少年弯下腰,向他拱手。
“美人识得本王?”这下换到樊襄愣了,“身子大好了?”
“谢过王爷关心,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王爷的伤寒好些了么?”
“也好多了。你当真没有事情了么?”樊襄仍不大相信,即使是病好了恢复神智了,照他又是呕血又是自虐的闹法,要是真的神志清楚了,见到自己就算不甩巴掌,也该转身就走才对把。
“说起来这个,倒是我的不是了,害王爷患了伤寒。”悔哉收回脚,抖落伞上落雪,注意到樊襄的目光,悔哉举袖轻掩嘴角,“想必是悔哉病重胡言乱语,让王爷见笑了。”将伞折好一抬手,原本跟着樊襄为他带路的太监立即上来一个,接过悔哉手中的伞。
动作优雅轻盈,自有一股仙人的风采。
樊襄这才想起,他还没在白天看过他,对他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那夜一副让人看轻的萎靡胆小模样。
没想到白天也能落落大方,轻灵优雅。
“那夜……”
“那夜自然是悔哉的不对,扫了王爷的幸,还望王爷不要怪罪。”说着又要再拜,樊襄再拦,脑子却始终想不明白。
那夜的人,和眼前的人,完全重叠不起来。
那夜他身上带着他皇兄的痕迹,唯唯诺诺,像极了那种被抛弃的侍妾,还妄想着有人来救。回宫后是什么样子啊,躲在人怀里呕血挣扎,好像他永远都站不直,不会说讨巧的话。
还是说那晚的人是真正的悔哉,现在的悔哉才是装出来的风雪无痕?
前后反差极大,倒让他来了兴趣,想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悔哉。看来判断一个人的品性,不能只从一面就下了定论,尤其是这变幻莫测的倾城美人,让皇帝宠也不宠,谁也没弄清楚到底他皇兄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