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托付过他些什麽,所以不会有类似背叛的痛苦。只是这次事情後,把我那一点点对他的兴趣齐刷刷地连根拔起了。
图尤人的药物依旧神奇,我只是怀疑那麽速效的药品,会不会给我身体将来留下後遗症,因为什麽事情都是欲速则不达的。转念一想这其实是多余的担忧,在这个不知道明天还是不是活著的世界里,今天能过得好就是莫大的幸事了。
晚上,伊桑终於不出所料地出现在房间门口。
他舔了舔嘴唇,又摸了摸鼻子,装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走进来。走到床边时又故意咳嗽了一声,顿了几秒锺,终於还是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十分锺後,他的毛手摸到我腿上。我没去理他,翻了个身,顺势摆脱他的纠缠,平静地闭上眼。
我做好了他勃然大怒的准备,也做好了浑身再添一次新伤的准备。
3月7日 阴
一直睡到自然醒,醒後才惊讶地发现昨晚竟是一夜无事。伊桑早已经溜得不见踪影,若非身旁的被窝乱作一团,我会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人渡过了一夜。
吃早饭的时候,我开始思考伊桑的反常。实在意外於他过於友善的态度,他就好像真正在“践行”我在那天临行前对他的评价一样。
我是不是该自我感觉良好地猜测一下,他在某种程度上正害怕著我?
真是这样也不足为奇,甚至更加合情合理,一个胆小到把自己“老婆”拿出去抵债的人,没有理由是个勇者;他所表现出来的粗暴强势,也只是色厉内荏的表象。在偶然中捅破这层窗纸後,无形中给他心虚的压力,让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麽肆无忌惮地行为了。
就好像站在一个见过你乞丐模样的人,在他面前哪怕你再如何衣冠楚楚,那乞丐的形象却再也挥之不去了。哪怕对方实则早已遗忘,却会在自己的心中永远抹不掉。
而对伊桑而言,我正是那个见过他最丑陋时刻的人。
我没兴趣揪著他的把柄让他难堪,但看看他自曝原型的丑态,倒也不是为一件乐事。反正旅途漫漫,我正无聊得紧。
话说回来,也不知那几个倒霉鬼的讨债人怎样了。那日伊桑把我救了回来,在草棚里也是有过一番争斗的。长发被我废了一半好解决,另外两个人看起来不弱,竟也被他一并撂倒了,这倒有些不可思议。而且在我休整的这些天都没有看到那三人的身影,他们怎麽就肯罢手呢?
伊桑莫不是直接杀人灭口了?
我忍不住笑著摇头,放在以前我也许信,经过这事之後我是怎麽也不信了。只能猜想是在我昏睡的几天中,伊桑又和他们不知道达成了什麽协议了吧?
在我躺在沙发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地传来猛烈的砸门声。依稀听见凌乱的声响中门外闹腾得很,有陌生男人的声音在大喊著什麽。
我想会不会是那三人来找伊桑算账的,而伊桑那家夥已经逃跑了。
我正考虑要不要也躲一下,门竟然被打开了,一下子涌进两个图尤人来,手里还拿著开门用的电子钥匙。
那钥匙是只有伊桑才有的,他生怕我逃跑,整个屋子只有这一把出门的钥匙,并且随身携带。那这钥匙在他们手上,也就是说……我下意识地便往後退了一步。
我和那两个人对视许久,他们看见我竟然也是一副非常吃惊的模样,低头互相商量著什麽,达成一致後,走上来一左一右地封住了我的去路。
“……伊桑……打人……走……”其中一人脸色凝重地对著我说,那刻板语气像是在念公告。说完以後,两人默契地抓住我的双臂,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