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把那壶桂花酿拿过来!”睚眦立即开门,冲着尚未走远的店小二道。
细颈瓷瓶静静立在桌上,瓶壁是做工极好的细瓷薄胎,置于强光下半透明,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其中晶莹的液体。
“要不要尝尝这个?保准你没有喝过。”睚眦修长两指拈起瓶子细颈处,故作诱惑地朝韩湛远摇了摇瓶子。
这等凡间俗酿睚眦自然不屑于喝,只是如果能够看到小湛远天君醉酒的模样,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韩湛远盯着瓶子不说话,小小的喉头处还是滚动了两下。
到底是小孩子,再怎么表现得冷淡还是经不住诱惑。睚眦得意一笑,拔开瓶口的塞子将酒倒入盏中。
酒色纯洌,呈淡淡的鹅黄,让人一看见就想起那八月满枝满头的桂花。清甜的香气不同于一般白酒的醇厚,而是清远之中别有一股柔韧。入口非但不辛辣,反而更像是普通的清酒,爽口清冽,百品不厌。
就算是喝惯了玉液琼浆的睚眦,也不得不对这酒赞一声好。
不过越是这般清澄的酒后劲越大,睚眦看着韩湛远一杯接一杯喝的欢喜,面上也不怀好意笑得欢
喜。
“怎么样,好喝么?”睚眦明知故问,笑吟吟地为韩湛远又倒了一杯酒。
韩湛远的脸已经有了几分微红,乌溜点碧的的眸子里水汪汪的,加上本生就生得清秀,此时一
看,竟有几分像是谁家害羞的小姑娘。
“好喝。”韩湛远伸出小手接过杯子,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我从来都没有喝过这种东西。”
“好说好说,你若是喜欢,我便多带几瓶回去给你。”睚眦的细长眼弯得越发厉害。
“师……师父……为什么你变成了两个?”小韩湛远捧着杯子,小手歪歪扭扭的指着睚眦:“师父……”
话还没说完,小韩湛远就软绵绵的倒在桌上,小眼睛闭得死死,唇边还挂了一抹笑容。两个梨涡若隐若现,是少见的开心的表情。
睚眦盯着韩湛远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脸黑线的睚眦扛着睡死过去的韩湛远出了门,正遇上笑容满面一路小跑来的店小二。
“怎么又是你?”睚眦打量着方才送酒的店小二,总觉得这伙计笑得有点不正常。
“客官,不知道您对本店的小酒有什么看法呢?”店小二对着睚眦点头哈腰笑道。
睚眦皱起眉头:“不错。”
店小二显然对睚眦的答案很是不满:“只有不错?”
睚眦眉头拧得更紧,不耐烦道:“哪还有什么?不就是一瓶酒么?”
莫说不是天宫里的玉液琼浆,就算是了,睚眦也不放在眼里。能够给店小二不错二字,还是看在韩湛远的面子上。
店小二不气不恼,依旧好脾气的笑嘻嘻道:“客官您有所不知,这酒虽然名字寻常,但是做法可是大有讲究。非得经过六个春天六个秋天才能制成。这株桂花树也不是常见的桂花,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连理桂花树。但凡喝下同一瓶酒……”
话还没有说完,睚眦就已经不耐烦的拂袖而走。
“这小子怎么这么沉?”睚眦扛着韩湛远一路出了酒楼,小声的嘀咕正巧遮住了店小二的后半句话:“……的人最后都两情相悦,生死不渝了。”
酒楼的后院中,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身子斜斜倚在一株桂花树干上,杏黄的衫子和簌簌落下的淡黄桂花相映成趣。
“怎么样?”那少年见方才那位店小二匆匆忙忙从酒楼里跑出来,两眉一挑站直了身子问道。
店小二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这位小爷,您的东西和话小的都已经带到了,那两位爷也已经喝了那瓶桂花酿,您看……”
嘲风哈哈一笑,拍着小二的肩膀竖了一个大拇指:“做得好!这锭银子就算是本小爷赏你的了!”说罢一锭白花花直晃眼睛的银子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稳稳当当落在店小二的怀中。
也不知道上次月老送给自己的那两坛酒到底有没有用,还是拿二哥来试试比较保险。不过万一成了,这两个人真在一起,那又有得热闹瞧了。一想到这里,嘲风笑得跟吃了十只老母鸡的黄鼠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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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扛着韩湛远走了一段,发觉这姿势着实有些不雅。无奈,只得唤了朵祥云,念了个口诀就准备打道回府。
半途中正低低飞过一个铁匠铺子,里面传来铿铿锵锵的锻造声让睚眦记起了出行的目的。
叹了口气,睚眦将韩湛远放在祥云上,自己一纵身跳进了那个铁匠铺子。
老铁匠正聚精会神的打造着一把长刀,完全没有注意身边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上好的兵器?”睚眦左右环顾着破破烂烂的铁匠铺,奇怪的是铺子里除了老铁匠手中的这把新锻造出的长刀,就再没有别的兵器。
“这位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兵器?老朽只接受定做。”老铁匠将手中烧得通红的长刀丢到水池中,
长刀入水,刺啦一声在水池上空扯开一面白雾。
好大的口气。睚眦瞥了一眼老铁匠,悠悠开口笑道:“我要一把长生刀。”
长生刀者,是传说中的神器之一。削铁如泥,以百炼钢打造。刀背流畅而瘦窄,上斩神族下斩妖魔,自古以来无数冶剑师试图再造出这把神刀,但是皆以失败告终。
老铁匠听闻睚眦这话,神色当即一敛。方才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