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连轶微笑,“你还会喜欢其他人。”
“我不会再喜欢别人!”格安一口否定,神情又倔强又执着,“见到你的那刻我就知道我只会喜欢你。你不是也觉得我很漂亮吗?有多漂亮?难道我的漂亮输给了你其他的情人?”
“他们没法和你比。”连轶道。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
“我并不讨厌你,所以不想伤害你。”
格安一怔,碧蓝色双眸中流转波光。片刻之后,他重又绽放温柔、明媚的笑靥:“你说你并不讨厌我,不想伤害我……我很开心。”
格安笑时,皎洁肌肤仿佛倾洒太阳光泽,格外迷人炫目。
连轶不禁微微出神。
格安突然凑上前,在连轶脸上轻啄一口。他睁大明亮的双眼,起誓般发狠地说道:“总之,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做,我都追定你了!”说完轻快地从连轶身上跳下,一阵风般跑出了房间。
连轶摸了摸被格安轻吻过的脸颊,无声地摇头笑了。
☆、杀手警语
红酒后劲之大,纪言到第二天才深有体会。
他一觉醒来,天旋地转,从床到洗手间的十步之路,竟然扶着墙走得气喘吁吁。等他从洗手间出来,却见到韩以风一脸阴险地坐在床头。
纪言本能地感觉不妙。
“我这几天要回本家住。”韩以风头也不抬地道,“你跟我一起走,书房很久没收拾了,刚好需要重新整理一下。”
韩以风口中的“本家”,就是韩恕所居之处。韩以城和韩以风均已长大成人,住在别处,只有三小姐韩嘉如仍和父亲韩恕住在一起。韩家依山而建,精美华丽如古典园林,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各具意态,仿佛主人早已远遁尘世,寄情山水之中。
在这样的地方居住,一定格外惬意舒适。
但对于纪言而言,只有浑身疼痛、头晕目眩、汗流浃背、饥肠辘辘,和……
惨绝人寰的苦力劳动。
韩以风口中的书房,根本就是个无比巨大的杂物库。
不知道几百年前的各种东西,一层压一层堆上天花板,稍微一碰便不断晃动,随时有可能坍塌成灾。
纪言愤懑地道:“韩以风那家伙是存心的吧。搞什么,我哪里又得罪他了?”
他已在这充斥灰尘的窒闷空间里忙活了五个钟头,却仍只收拾了冰山一角。窗外渐渐暗了,一阵强烈疲倦感涌上眼睛。
纪言不顾满地杂物,往后一倒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再也撑不住地闭上双眼。不一会儿,他便静静地进入了梦中。
梦里,纪言又回到了那个局促的、拥挤的家中。父母不在,弟弟也不在,一个孩子跪坐在矮桌边,搭建者他手中的月中之城。
窗外有学生们飞快追逐的脚步声和模糊不清的嬉闹声,云层翻涌,落日的昏黄光芒沿着玻璃窗钻进来,如疯长的藤蔓爬满整面墙壁。
孩子的手好像停不下来。他不断地做,不断地做,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座城池。
纪言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那孩子的嘴中跑出来:“我为什么要做这个?”
没有人回应,房间里毫无声息。柜子、桌子、椅子、沙发、挂历,所有的东西都缄默着,就连平时滴答作响的钟表,也凝固在厚重的日暮时分中。
有一颗液体自孩子眼角滑下,沿着面颊掉落。
干嘛哭呢?纪言想。
他心中感到抱歉,走过去想要安慰那孩子,刚迈出一步,脚下一空,陡然跌入深渊之中。
纪言惊慌地睁开眼睛。
他感觉到有什么
东西落在自己脖子上,下意识地按住,过了几秒钟,才渐渐意识到那是什么。
他转过头,缓缓望向身侧,韩以风一动不动地半跪在旁,脸色微微的僵硬。
纪言惊魂甫定地问:“你想干什么?”。
韩以风冷着脸:“你先给我松手。”
纪言心念电转。显然,他刚刚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韩以风无声无息地走到他旁边,没有叫醒他,却把手悄悄放在他脖子上。韩以风想干什么?
等等,韩以风该不会是……
纪言立刻露出十分警惕的目光。
韩以风微微一愣,旋即意识到纪言在想些什么,一皱眉头不耐烦地道:“你瞎想什么?我不会杀你的。我真要杀你,也不会自己动手。”
“那你把手放我脖子上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韩以风用力地抽回手,站起身,巡视一圈四周,不满地道,“怎么跟没弄一样?”
纪言气不打一处来:“喂,你试试看啊!”
韩以风回道:“既然允诺做我的仆人,就该有点仆人的样子。主人问话,仆人该顶嘴么?”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一瞬间便把纪言鼓鼓囊囊的愤怒戳得彻底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