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飞机,在靠窗的位子上往外遥看云层,俯瞰地表,随即无声地咧开嘴巴,咧出一弯向上的弧,心想:老变态一直有看这样的景色,自己现在也看过了,以后不输他了。

想罢,他转头观察身边的老师,男老师已经在位置上哼睡起来,于是他皱皱眉,继续看窗外。

一个星期后,程洛在视频连线中看到一张外文书写的证书,遮盖住某人的半张脸面,只露出两弯笑眯了的眼。

“第三名,一点都不难。”那人拽拽的说:“随便拉拉就这样,两三名没什么了不起。”

程洛没表示任何,单是看着成果,不悲不喜。

少眀放下证书,兴奋道:“尹然是不是没去你那?嗯,估计还在学校苦练,他还不知道我得了奖。”

“别去影响他。”程洛阻道。

少眀不依地扭晃身姿,说:“谁让他抢了你,我就不让他好过。”

程洛探身对向屏幕,劝:“你乖点,我来这是有事,并不全为了他的比赛。”

少眀吐出下唇不回应。

“你月底和九月初还有两场,自己在家继续练,最好三连中,以后就能安心筹备这里的赛事。”

“以后你带不带我来?”少眀问。

程洛刚想张口回复,却紧张的往旁处看去,而后手一抬,立马压下电脑屏幕。

少眀正在那头等待一个心知肚明的答案,没想到却在几秒之内遇上了这样的变故,使他愣愣的呆看前方,神情僵持着,手头还留有期望地动动鼠标……最后他不动了,低头看看桌上的纸,喜悦之情全然被卸去。

他想:到底还是不对劲,那人有他的事,他的情,或许只是在想起什么时,才需要自己,看自己两眼,听自己说话,并且听过算数,看过就不见——所以“爱”和爱到底是不一样的……

邱少眀和程洛的视频聊天,被止于那次突然的断线。少眀从那天后,再没有时间与程洛联系,他每晚都会外出,混迹于酒吧夜店,讨要姐姐们的爱。姐姐们看他长相可人,行为机敏,说话逗趣,所以任由他胡闹,就算被其枕了胸脯,也只会笑着骂他“小色鬼”。

少眀侧着脸面靠在胸脯上,不以为然地更正:“姐姐,要叫小混球,叫小混球才好听……”

然而,当姐姐要带他去别地玩时,他却装出酒醉,将吃进嘴里的东西又如数的吐出,惹人嫌又惹人逃,最后依旧只身留于酒吧,混到天亮才离开。如此过了一个星期,邱少眀不上网,也不回复座机上的来电显示,直到某天清晨,他浑浑噩噩的回家,倒在床上后电话铃声应时响起。

摸索着将其放至耳边,便听到电话那头已传来不满之声:“一定要我在这个时段打来才会在家?这些天都去哪了?”

少眀半睁着双眼,面无表情又坦然自若地回:“我在家练琴。”

“怎么不接电话?”

“在小屋里练,没听见。”

“怎么不回电?”

“不会拨。”

“也不上网?”

“没时间。”

程洛停顿一下,似乎觉出不对劲般问:“怎么了?”

“……”

“心情不好?”程洛试探着问,然后再提及一个人:“尹然已经到我这里了,明天进第一轮。他知道你的了三等奖,挺高兴。”

“……”少眀直着眼神,在床上无知无感的不搭他的话题,却突然说:“我想你。”

程洛又停顿片刻,冷静地回:“我下周就能回来,在家等我。”

“等不了,我下周去比赛。”

程洛呼吸一声。

“比完再接着去另外的地方,你回来就自己一个人在家吧,有空想想我——也可以不想。”

“……”

“我困了,要睡觉。”然后他就挂上电话,将脸埋于枕中睡去。

五天后,程洛心急火燎的赶回家,家里果然空荡一片。他放下行李,沉沉地呼吸着,慢慢转身环视一圈屋内,屋子被人为的收拾干净,没留下什么可追寻的散乱痕迹,看着毫无人情味。于是他走去床边,床头柜上长久的放着一只飞龙,程洛用手触碰其身,心里稍稍好过一点——算是找到了一个念相。

然后他又看到少眀睡的那方,在床头上贴着一张纸。他将它揭下,慢慢读上面的外文,心里划过一丝高兴,却想:为什么现在才高兴?当时就应该夸夸他,现在想夸也夸不上了……

他突然在心中抽痛一记,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很多事,也错过了一些情。

9月初正式开学,邱少眀因为比赛的关系,没能及时办理开学、付费等的一切事项,倒是由程洛帮他垫付了学费,从而知晓了他申请贷款的事。程洛没吭声,决定等那人回来后,将这事解决掉。整整一个星期,他一个人在家,没有忙碌的工作,在学校也未能见到想见之人。网络、电话,都没能联系上少明,令他凭空觉得这人似乎从来未曾出现过……

这个想法很可怕,也很奇特。可怕的是猜测与幻觉,奇特的是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会去惦念一个除哥哥以外的生命体。

惦记,想念,不安,焦躁。

在各种情感的此起彼伏中,终于盼来了那个人——邱少明垂头丧气地提着行李下出租,手机从上飞机后就没开过,现在还处于关机状态,他也无心去想这些细枝末节,只是拖着行李进小区。坐电梯到二楼,他翻遍周身都没找到钥匙,于是更颓废了,赌气般用脚踹一下防盗门,他蹲身去开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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