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怕, 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挽留,颤抖的手用力握着, 宁可自己害怕, 也不想要挽留师父让他失望。

小孩恐惧的挣扎,不断向后退着,炙热腥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

他蜷缩成了一团, 最后还是孤注一掷的抓起手中的利器, 刺向面前的怪物,脸上溅落了鲜红的血液。

轩辕尘从睡梦中恍恍惚惚的醒来,脸上已然布满泪痕, 身处的地方还是书房,并非梦境。

他看到了对方的身影,面容始终是模糊的轮廓,想要看的清晰些, 就会立刻从梦里醒来。

他被命运阻止着看清楚真相。

他为什么要胸口闷的要死?在气闷自己无法看清那个人吗?

如父亲所言,他有一个师父,从小跟在身边长大。父亲提及的并不多,寥寥数句话语让他震惊不已,他何曾如此在乎过谁?

那段失去的记忆很重要,因为他可能忘记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的妻子琥珀敲门而入,为他披上一件保暖的外袍,娴静温柔的妻子一向话不算多,倒是贴心的女人。

他知道这名妻子的身份不简单,跟他一样是修为高深之辈。

琥珀自称端木清的表亲,从远方特意投奔端木清。

这女人医术高明,救了数不清的族人。那颗美丽的脑袋又聪慧无比,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和尊重。

后来,琥珀表明了对轩辕尘的好感,两人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琥珀越来越爱轩辕尘,她就觉得轩辕尘离她越来越远。

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许多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计,一旦用心靠近一个人,在跟他相处的日子里就会察觉出细微的差距,这些差距能帮你判定够不够了解这个人。

轩辕尘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他对待她只是出于男人的责任感。

琥珀问端木清:“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她该怎么去做?”

端木清:“直接吃了。”这是最简单的方法,可谓是一了百了。

琥珀瞳孔猛地一缩,她不会伤害他,她要得到一颗属于她的心,而不是一颗死去的心。

琥珀:“我要的是他心里只有我。”

语毕,她紧紧的闭上眼,露出苦涩之色。

端木清:“不可能。他并不爱你。”

琥珀脸上的苦涩之色愈加浓厚:“他会慢慢爱上我,因为他是我的夫。”

端木清:“拭目以待。”

琥珀去了书房,轩辕尘处理的事情日渐繁杂,轮廓日渐成熟的男人埋头批阅折子。

她站在一旁磨墨,他仍在埋头处理公务。

轩辕尘多日都在书房歇息,琥珀为了早日怀孕,今夜跑到轩辕尘书房里,明着说是照顾他,实际上存在引诱之意。

琥珀干等了数个时辰,轩辕尘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琥珀道:“夜深了,夫君辛苦多时,跟我回去休息。”

轩辕尘摇了摇头,拒绝了琥珀的提议,他以西北战事推脱了琥珀的请求,他看着行军布阵图,正细细的描绘。

琥珀不再继续打扰,目光停留在男人的脸上许久,不无失望的离开。

她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以致于她都忘记了最初的目的。真是可悲的现实,那双眼睛从来不曾真正的容得下她。

轩辕尘睡在书房,他在睡梦中显得并不安稳,抓紧了被角,捏出皱巴巴的痕迹。

“师父,你只收了我做你徒儿,为什么没收其他人?”

他对这个问题很认真,下山他都看到其他师门都是非常热闹,师父这些年只收了他一个徒儿。

逆光埋没在阴影的男人,始终看不到他的面容,只听到他低声道:“小滑头,这些年带你一个人就磨光了我的耐心。”

他反思自己真有这么磨人,不好意思的抱住师父的大腿,抬起那张可谓纯洁无辜到极点的小脸:“师父,那你要嫌烦,就不要在招师弟和师妹了。”

他就是这样打好主意,鬼灵精的眼睛十分愉悦的眨了眨,得到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当师父只有一个,徒弟有许多个。

那师父就不能只是他一个人的师父了,他就能得到师父的全部关注。

轩辕尘在梦里意识到这份独占,他抬起脸想要看清楚逆光中的男人,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可是他发光了所有力气还是想着继续努力下去。

他越是凝聚所有目光去看清楚,越是看不到。

轩辕尘醒来了,梦中的执念惊得他大口喘着粗气。

他迟疑了片刻,唤来族内一直侍奉族长的老仆人:“你见过我的师父。”

老仆人回忆起来,徐徐道来他对符江的所有记忆:“那位大人,是我见过最让人难忘的人物,族长很喜欢他……”

轩辕尘让老仆人离开,他从父亲临死前断断续续的话语回忆起了师父,脑海中深处的回忆裂成一片又一片,他企图拼凑完整。

轩辕尘喝醉了,朦胧睡意袭来,一支温柔的手抚过脸颊,他看向来人,痴痴的笑了一声,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扯拥入他滚烫的胸膛。

来人的身体软了下来,依偎在他怀里。

他神志不清的低唤了一声师父,来人闻言浑身僵硬,却在接下来的动作又酥软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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