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夕嗖地想起什么,仿若被雷劈中般,狠狠一颤。随后,弃了亲下去的决心,三两下爬起身,再没有半丝犹豫,火急火燎地夺门而出。
笃笃在长廊里跑了好一阵,才逐步停下。
走到一个池子边的大石头坐下,气恼得捶胸顿足。
气喘吁吁之余,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
“苌夕啊苌夕,你真真是个畜生啊!被色/欲冲昏了头了你!亲亲亲,就晓得亲!人家的夫人出了远门,你就可以登堂入室么!你这叫,这叫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趁睡偷亲!没人性!除了亲就想不到其他事么!”
苌夕生气之时,成语是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而后猛捶大腿几拳,一边捶打一边骂:“还有你们!走过去做甚?谁让你们走过去的?不晓得阻止我的么?”
随后又义愤填膺指着嘴唇,“还有你!撅撅撅,就晓得撅!除了吃饭就只知道亲,还有其他用没有了?谁让你撅的!”
苌夕挨个把身上的部位都骂了个干净,而后站上石头,垂头指着池中的倒影,郑重无比道:
“苌夕,听着,即便你真是畜生,也要做一个好畜生!你怎的能被美色冲昏头,想对人有妇之夫下嘴?你还有——”
“——你在做什么?”
正当苌夕痛省其身之时,背后陡然传来石破天惊的一道人声。这声音温润如玉,似吟诗一般的优雅。
他当然熟悉不过。
咚!咚咚!
被撞晕的小鹿晕而复苏,又在胸口乱跳。
苌夕虎躯一震,这一震,脚下便踩到石头上的青苔。
“哎哟!”
噗通——
某狼以一个不能再难看的姿势落入水中,好在他水性不错,反应了片刻,便朝着岸边游了。
待他哗啦从方池里爬上岸,已成了个水葫芦,湿透的衣裳紧紧贴着肌理,倒是把他的身形勾勒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惊吓之余,苌夕不慎呛了几口水。
落个池,把他之前的满腔怒火浇了个干净。只一时间不是很敢面对眼前的人,驼着背,慢慢吞吞,挪到那只穿了一袭玄色睡袍的人面前,嗓子僵硬:
“美,美人,你,你醒了啊......”
沭炎好整以暇看着他,嗯了一声,又重复了之前的问题:“你刚刚在做什么?”
苌夕不善扯谎,但也总不能浑然招了,便欲盖弥彰道:“没,没做什么啊......”
沭炎眉梢一挑,饶有兴致道:“是么?”
银白月光下的美人,如玉一般美好。苌夕不小心第一万零一次瞟到那薄薄的淡色嘴唇,又仓皇挪开眼神。
“是啊......就出来晒晒太阳......今晚的月亮真多啊呵呵呵......”
一句话,两个破绽。
沭炎上前一步,苌夕心虚,一边讪笑一边颤巍巍往后挪。沭炎再上前,他再挪,再上前,他再挪,始终保持两仞的距离。
末了,沭炎仿佛没了耐性,索性将人扯进怀里。接下来问的话,让苌夕羞愤地想自杀。
“不是想亲我么?临嘴又跑了是什么意思?”
轰————
苌夕猛然抬头,头皮一阵阵发麻,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什,什么亲,亲你亲我......美人你......你,你梦游吧......”某狼开始自欺欺人,
“我,我什么时候——唔!唔——”
还没等他吹出个天花乱坠的理由,嘴唇便被沭炎同样用嘴,堵住了。
......
......
......
一时间,万物寂静,四处无声,却独独群星璀璨,烟花乍现。
苌夕仿若是被石妖施了法,周身僵硬丝毫不能动弹。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定是他做梦,这是做梦!
分明是他垂涎美人的美色,分明是他千方百计想吻人家,这怎么,突然之间,就全反了呢?
美人是那天上不染纤尘的皎洁白云,即便是下红雨,也不可能主动吻他!
做梦了!做春/梦了!!!
沭炎将舌头探入苌夕口中,追逐傻愣愣的柔软灵舌,待他里里外外吮了个遍,又疯狂地,扫过那家伙敏感的上颚,许久之后,才堪堪将人放开。
一手捧着他的消瘦脸颊,一手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口上,仿佛盗贼终于交出赃物一般,既解脱,又痛苦。
“小东西,终是我忍不住了......”
这句话一出,苌夕便更加确信,他在做梦了——要忍不住,也是他苌夕忍不住,美人忍什么?
错愕万分的被人拥入怀中,苌夕心里跟炸了鞭炮一般,噼里啪啦的响。
这梦太逼真了!
快睡觉,对,睡醒了便好了。
苌夕赶紧闭了眼,为保万全,还给自己丢了个嗜睡的法术,没一会儿,便安静下来。
于是乎,正当沭炎在月光中搂着人酝酿了许久许久,准备开口告白之时,寂静无声的夏夜里,惊天动地响起了苌夕的呼噜声。
池中的锦鲤欢脱不已,一条接一条蹦出水面,似是在嘲笑昔日fēng_liú倜傥,今日竟也被冷漠的龙王。
沭炎一掌过去,玄光一闪,将池面封住,一群锦鲤出来不得,便又摇摇尾巴沉到池底去了。
良久良久,沭炎抱着苌夕都没有动弹分毫。
他紧了紧手臂,怅然一叹,道:“也只有你敢这样磨我了......”
在海棠林里,苌夕觊觎眼前人的嘴唇。殊不知,不停下意识舔唇的他,那两片像透红樱桃的红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