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瞧瞧小贩这摊上的胭脂如何?”
“这位爷,奴家今日的豆腐可是鲜美的很呢!要不要买两块回家尝尝?”
可能因为沭炎的面容太过俊美,也可能在青天白日之下,一个大男人横抱着另一个大男人太过醒目。一路上,凡是有人瞧见他们,必然会上前吆喝两声。
苌夕有一种自家宝贝被旁人偷窥的既视感,仓忙拿袖子挡住沭炎的脸,只让他露出一双眼眸。
沭炎停下脚步,“你做什么?”
苌夕将下巴也遮了个严实,又看到沭炎□□在外的脖子,恨不得袖子能撑出一把伞,一本正经道:“今日,今日风沙太大了,我怕你的脸被吹坏。”
沭炎冷冷道:“再乱动,便把你扔下去。”
是了,沭炎此时可不像平日那似白云般的儒雅,他现下可在气头上,即便他不情愿,也要装出个冷冰冰的样子,不然,拿什么镇住苌夕?
果然,收到冷言冷语的某狼霎时收手,乖巧得如刚过门的新媳妇。
自然了,做一套想一套向来也是苌夕的看家本事。表面上的确装得乖了,然则心中仍在暗暗咒骂:
“这些人,不做生意只顾看美人,就该一个两个都拿法术定住,看还来打扰我们!”
心里的声音刚落,他便听到抱着他的男人好似叹了口气。
随后,惊人的一幕拉开了。
豆腐西施不慎手滑,本该砸到地上的豆腐滞在半空,街道上本该追赶调皮幼子的悍妇陡然静止在原地,连天上坠落的鸟屎也悬在人群上方纹丝不动。
整条长街,似是空气都已然静止。
“咦?”苌夕惊愕万分,不明白为何一息之间只有他与美人两个可以动弹。
难不成,他的妖术已然到了这样登峰造极的地步?心中想想便能施法?
苌夕心中狠狠夸赞了自己一番,自学成才的骄傲感油然而生。暗暗思忖,回去定要在首南那老鸟面前显摆显摆。
偷偷瞄一眼抱着他的美人,却发现他并未意识到这一诡异现象,仍是目不斜视地抱着他一步一步朝家里走。
唉,傻美人,这么明显的变化你怎么都没看出来呢?
还是说——他方才施法的时候,顺便给美人也丢了个咒,让他发觉不了周遭变化?
啧啧,苌夕啊苌夕,你真是太厉害了!
某狼美滋滋沉浸在自己炉火纯青的妖术美梦里,下意识啃着拇指指甲,不让自己笑出声。
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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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晚膳和热水皆准备好了,先用膳还是先沐浴?”沭炎将苌夕抱回府时,墨章正在门口迎接。
沭炎嘘了一声,看了看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呼呼大睡的人。
墨章会意,垂下头低声道:“属下马上去准备公子的换洗衣物。”随后留意到苌夕右脚踝的血迹,补充道,“还有伤药。”
“不必。”沭炎一边轻声说话一边抱着人朝卧房走。
墨章道:“难不成,您又要用仙元给公子疗伤?”
沭炎嗯了一声。
墨章着急往前一步,“可是之前公子从万劫山回来,您已经渡了他许多仙元。这几日您又接连布雨,属下担心——”
“——在你心中,孤的法力便如此不堪一击?”
墨章的背拱的更厉害,沉默了片刻,悻悻道:“......属下逾越,愿自行受罚。”
是“愿自行受罚”,不是“望主子恕罪”,沭炎不喜旁人多话,能在沭炎身边待上百年,少言多行的力度他拿捏得向来很好。有时难免过了度,也很识趣地甘愿受罚。
“下回多话,便不是自行受罚。”沭炎将呼呼大睡的人放上卧房小塌。
墨章垂首,“是。”
沭炎广袖一挥,道:“先下去。”
墨章道:“是。”
随后关上房门。
东海龙王敖广,是出了名的寡言少语,即便天帝召见也不会多说一个字,除了木着脸还是木着脸。
而慕夕城的沭炎,却会唇角惯有上扬的弧度,会话语里始终带着如温泉水般的柔情,会因为某些不可言述的事情自己跟自己赌气。
认识他几百年的上神都不曾见过这些情绪,究其因,却也简单——只有在那个不谙世事的苌夕面前,沭炎才会是沭炎。
“哇咔咔!你这绿妖精好生嚣张!看你苌夕爷爷不扒了你的皮!”睡梦中的苌夕手舞足蹈,一边舞一边叫。
“哈哈哈——本妖灵法力无边,怕了吧!”
沭炎无奈摇头,伸出两指轻轻在他眉间一点,那人便瞬间乖巧沉静。轻扣住他受伤的脚踝,掌心生出一团淡蓝色光焰,化成千万丝的光线注入伤口。没多久,那脚踝便完好如初了。
沭炎生的气,与其说在气苌夕,不如说在气他自己。
三百年前,那场石破天惊的噩梦,他无论做什么都没办法挽回。万幸今日苌夕伤的只是脚踝,若是再有什么不测,他即便跑遍六界,也委实寻不出办法。
将人抱到屏风后头,放到太师椅上。试了试浴汤的温度,不是很满意,遂拿了掌心催热几分。
低腰蹲在苌夕身旁,伸手解开他的腰带,准备把他剥出来。然掀开衣襟之时,
“嚓沙!”
一条万分眼熟的赤红色带子便滑拉而落。
沭炎一愣,眼眸中漾出的情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将苌夕鬓角的碎发别至耳后,深深望着睡熟了还不忘撅嘴的人,万分痛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