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没有武功,不可能连杀七人,这点勿庸置疑了。但这是否就能代表,她不是杜秋娘,没有半分的嫌疑呢?
独坐在桌前,对着时明时暗的一盏灯火,葛青陷入了沉思之中。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阵冷风灌入,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葛兄回来了,牡丹阁之行,有收获吗?”
这来者是偕同他一起来青州办案的同僚柳云飞,他来到葛青对面坐下,问道。
“算是有吧。那个沉鱼没有武功,手无缚鸡之力,人不可能是她杀的。”
“是吗?”柳云飞不觉有些失望。“那这么说,这趟青州之行,又是白跑了。”
“那倒也不尽然。”葛青蹙眉道:“虽然那沉鱼是个弱女子,可她身边的男人还真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你猜我都遇见了谁?”
“谁?”
“灵剑阁双侠,花连华和叶明昭,哦,还有凤鸣楼少主凤云霄,居然也在那里!小小一个牡丹阁居然藏龙卧虎,那个沉鱼姑娘真有这么大的魅力?这事我觉得蹊跷。”
“真的,就算是艳名显赫的花魁,能同时吸引到这三个人,可真是不容易,我都想见见那沉鱼姑娘,看看她到底有多美了。凤云霄,花连华,叶明昭,叶明昭……叶明昭?”
将最后这名字反复念了几遍,柳云飞眼中忽然精光一闪。看到柳云飞露出这样的眼神,和他搭档多年的葛青心领神会,必定是他发现了什么。
只是,叶明昭的名字,有什么玄机吗?
葛青自忖远远比不上柳云飞精明,看到柳云飞的神态,他便也开始苦思冥想究竟有何奥妙,可是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反而越发的糊涂起来。
“云飞,这叶明昭的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他这一声问话,打断了柳云飞的遐想。柳云飞抬起头来,见他一脸的困惑,不由笑了起来。
“叶明昭这名字,并没有什么不对。只不过,他姓叶而已。你想想,坊间都说京城七少是为什么被杀的?”
“不是说,是为了那位碧落姑娘报仇而来?”
“不错。咱们查过教坊司的底档,你还记得碧落在进教坊司之前,本名是什么?”
柳云飞已经把话说明白到这个份上,葛青要是还想不明白就真的是傻瓜了。
“叶月蕙!”
“不错,她叫叶月蕙,是原户部侍郎叶少卿之女。十五年前因父犯事,被发至教坊司,充当了官妓。而她还有一个哥哥,名叫叶随风。”
十五年前山东大旱,旱情与蝗灾不断,黎民倒悬于水火之中。灾情上报到朝廷,皇帝下旨拨赈灾款救济灾区,不料就在查库之时却发现,户部官银赫然竟已亏空二百万两。
此事一出,顿时震撼京城。而与此同时,那年仅二十八岁的户部侍郎叶少卿,被有铁面御史之称的御史台中丞陈正清,上书弹劾其利用职务之便,大肆贪污敛财,而后在其家中暗阁内,当真搜出了许多金银珍宝。
叶少卿其人容颜俊雅,文武双全,少年之时,曾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称,也是无数深闺女子所向往的梦里人。因他年经轻轻便官至户部侍郎,可谓青云之上,可称前途无量。谁曾料想如此神仙一般的人物,最终竟栽在了贪墨一罪之上,令人既惋惜又痛恨,而叶少卿在下天牢三天之后,就于当晚自绝于狱中,并在墙上留下血字自认罪状,并称所贪之银两,除了家中现有的财产之外,其他的都被他搜集古玩珍藏,结交红颜知己,挥霍一空。
对于叶少卿之死,朝野上也并不是没有疑虑之声,但此案还是很快盖棺定论。而就在抄家之际,他的夫人一身缟素,高喊奇冤,当着官差之面,撞死在正堂之中。
叶氏夫妇双双惨死后,家产俱被抄没充公,而府中所有家眷全部官卖,以抵府库亏空。这其中便包括了叶少卿的一子一女:长子叶随风,次女叶月蕙。
那一年,叶随风八岁,而叶月蕙,只有六岁。
叶随风被官卖后下落不明,不论他的遭遇如何,一个小小的孩子在经历了那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家破人亡骨肉离散之后,一生恐怕很难再会有幸福。而叶月蕙生为女儿之身,命运更是注定了的悲惨。
五年之前,那位惨死京郊的官妓碧落,不是别人,正是叶少卿心爱的yòu_nǚ,叶月蕙。
而京城七少中,一位名叫陈文焕的死者,又正是那当初葬送了叶少卿全家的,铁面御史陈正清的儿子。
“你说……”把这些事全部联在一起一想,葛青的脸色变了。“难道那叶明昭,会是叶月蕙的哥哥,叶随风?是他杀了京城七少,为妹妹报仇?“
“这可不知道。”柳云飞摇头说:“毕竟叶这个姓氏不算多也不算少,叶随风当年被卖到哪里去了还不知道,这位可能也只是凑巧姓叶罢了。”
“是吗?”葛青苦笑了笑。“也许是咱们想多了,可万一……万一那叶明昭,真的和叶月蕙有什么关系,那这案子,究竟是继续办下去,还是就此停手,不再查办?”
“他真要和叶月蕙有关系,咱们说不定就抓到了破案的关键。”柳云飞兴奋地说:“真要查出叶随风的下落也不难。他是被官卖的,必定都有记录,咱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