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体在不断地抽长,原本的大号宫女服这会儿看起来就是一小截, 滑稽地挂在七寸处。又随着整个身体的膨胀不断紧绷, 嗤啦声响中,彻底四分五裂。这下,肖衍清晰地看到,那怪物的确是一个巨大的蛇头长着两条蛇身, 自颈部分开。
这个世界奇怪的人和妖兽太多,他已经做不出惊讶的表情了。
他在识海中问饕餮:“你认识这种妖兽?什么来头?”
“肥遗,中阶妖兽, 爱喷火,常在北边成群出没, 味道腥,肉干巴巴的, 不好吃。”饕餮的介绍那叫一个言简意赅。重点抓得非常准——战斗力强弱, 味道好坏。
“……”肖衍噎了一下, 面不改色地继续问, “中阶妖兽?那它们有什么办法可以化形吗?”
“第一种,本身有奇遇,得到什么天材地宝,外加刻苦修炼,假以时日,或者能窥得门径,步入高阶。但这极其困难,高阶与中阶之间,那是天壤之别。”饕餮说,“第二种,就是揠苗助长。修为跟不上,用什么东西硬填出来,见效快,但好景不长……喏,比如这种。”
只见那肥遗膨胀到水桶粗细,又开始猛缩。这一过程显然极其折磨,鳞片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模糊的血肉。它屡次凶狠地张嘴想要去咬幽鴳,却都疼得中途停下了,连滚动挣扎的力气都不够,在原地不停地发抖,最后只喷出了一丝小火苗,压根没能碰到幽鴳的一点衣角。
幽鴳却因为它的凶悍举动极其愤怒,不停地踹它的脑袋和七寸,直到附近一整片地都被染红了。
肖衍被迫看了好一会儿这血淋淋的暴力场景,又没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正觉得有些没意思,想跟饕餮商量一下怎么拿下这三只妖兽,就见那望风的高瘦宫女冲这边压低声音道:“夫人,那厉钧回来了!”
幽鴳抬起的脚停在一半,扫兴似地收了回来,整了整衣物:“烦死了。”
“可不是么?跟个没断奶的幼崽似的,到哪儿都忙不迭地寻您……”高瘦宫女陪笑到一半,忽然醒悟这不过是一种骄矜的自夸,所谓的烦别人缠着,不过是炫耀一下的魅力,连忙又补上,“谁让夫人您美艳无双,完全让人放不下呢?这不,还得您来应付一下……”
幽鴳脸上这才露出些许得色,似嗔似喜地白了高瘦宫女一眼:“就你话多,得了,我先去前头,你看着这家伙,留一口气就成。”
“是!”高瘦宫女笑着应道。
幽鴳又整了整鬓发,调整出一个当日肖衍见过的楚楚动人的笑来,袅娜无比地走了出去。
高瘦宫女眼见她走远,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圆圆的瓶身,细细的瓶颈,稍宽一点的瓶口,打磨得相当精致。
她把那块隔绝声音的紫晶放在门边,边拔瓶塞边往里走,却并不敢太靠近肥遗,而是停在了五六步开外,轻声轻气开了口:“不是我说,往日你做的的确有些过了。所有的妖兽都是被抓上的灵山,本该同仇敌忾,却总有那么些妖兽,为了多一点的吃食,多一点的空间,便肆意欺负其他妖兽。若不是吞了其他妖兽会被那些大巫们剥了皮,我恐怕早就被你吃下肚了吧?”
肥遗略略一昂头,高瘦宫女吓得退后了一步:“我也没有趁机报复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反省一下。幽鴳也……算了,不管它怎么想的,我们三个一同进丈夫国,自己别掐得不可开交了。”
她看看肥遗那冰冷的毫无反应的竖瞳,有些愁:“算了,我这就把药给你。”
说着把身体往前凑了凑,手臂前伸,瓶子往下一倾。肥遗眼睛一亮,立刻拼命张大了嘴。
一道细细的绿色的汁液流了出来,落到肥遗口中,那不断变化的身躯终于停了下来,血也渐渐制住了。
“我待会儿把后门锁上,你今晚就在这儿藏一夜,明天把血迹和鳞片清理干净了再……怎么回事?!”高瘦宫女惊呼一声,发现瓶子断了流。
明明有满满一瓶药才对,却是倒下一小股药汁后,就再也倒不出任何东西了。手上的分量明明没轻多少,她觉得奇怪,正拿回来想要检查一下,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两个身影。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宫女可不像幽鴳,有一堆厉钧送的宝物傍身,根本不是饕餮和肖衍的对手,瞬间被化为人形的饕餮掐住了脖子,吓得面无人色,手中玉瓶怦然落地。
肖衍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往瓶内看了看那被气流生生堵住的绿色液体,顺手夺过那宫女手中的瓶塞塞了回去。往自己兜里一揣,打算拿回去找老头儿研究研究。
那肥遗见药被夺,虽然虚弱,依旧凶悍地昂起头,一面嘶嘶有声,一面冲着肖衍喷了一口火。它喝了点解药,整条蛇状况平复了许多,这一口火焰极冲,还没到眼前,就能感到灼人的热度。
肖衍手微微一抬,一股风自手下形成,正要卷向那火焰,饕餮就一伸手拦在了他前头,不偏不倚,正迎上那口火。那又急又快的一道火焰,刚一触碰他掌心时,忽就一缩,缩成了一个小小的火团,乖顺无比的躺在了饕餮的掌心,似沾非沾。
只是原本暖红色的火焰,到了饕餮手中后,小火球泛起了一点金色,微微还有白光,显得刺目了许多。肖衍微微看上一眼,就觉得有快正午时盯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