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高手都不易躲开,就算要躲也得破壁而出闹出大动静才是,可后头悄无声息,也不知是硬忍着还是怎么着了。

厉钧看着表面低眉顺目,事实上脊背却挺得笔直的宫人,心底里一股邪火直窜上来。

他大姐底下的人,还真是一个个该死的硬气!

他好好一个王储,从小到大不论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众星拱月,从来没人能夺了他的风头去。可自从前些年一场大乱,他那个越长大越没什么存在感的大姐,忽然就大放异彩,瞬间崛起。他曾战战兢兢地上过城楼,遥遥看过一眼当时战场上的厮杀。

过于惨酷的情形和那一骑格外引人注目的身影,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当时夏公主带人,臂扎红巾,调度自如,势如破竹,于千万人的战场如入无人之境。

当时他心底就升起了一种恐惧:这样的人,若有一日,想要他储君的位置,他又能奈何得了什么呢?

想起自己曾因生母之事多次为难于她,厉钧两股战战,几乎不能站定。他素来爱以勇武自夸,爱秀勇力,欺负起周边小国来从不手软,直到此时,方知内心着实怯懦无比。

自此夜不能寐,总怕有朝一日,那怪胎便会冲他举起长剑,砍瓜切菜一边地将他剁了。

虽说王位不光要勇力,还得懂得如何笼络世家大族,这位姐姐不过孤身一人,带着一群悍不畏死的奇怪女兵,哪怕夺了位也绝对坐不稳。只要有一点理智,就该见好就收,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才是正经。但他还是不安,夏公主现在是底子薄,但假以时日,谁知她会不会羽翼渐丰,将手下人所代表的家族,整个笼络过去呢?

与谋士明里暗里下了无数绊子,却眼睁睁看她走得越来越稳,厉钧差点被逼疯。好在上天赐给他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那女人下落不明,她手下群龙无首,正好趁机收编,慢慢整治。

不曾想那羽衣军军中俱是刺儿头,哪怕几个将领都被扣了,剩下一群也是软硬不吃,笼络不成,有心杀鸡儆猴竖几个靶子,竟是一群人豁然而起,怒目而视,大有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之意。

厉钧气得咬牙,恨不能把这些人全扒了皮,却又想到父王交代,近来巫咸国动作频频,羭次山又不知底细,万事以稳为主,点到即止。到底不敢真在这时候引得军中哗乱,只得气愤愤地让底下人收编羽衣军,自己七窍生烟地出来了。

撞上姝的马车,还真是意外。按他原本的计划,是要在军中好好耀武扬威一番的,虽然底下人告诉他“瑶公主受惊,深夜让人找那肖衍做点心”,但他志得意满,还真顾不上那小虾米。

可这会儿看到夏公主的人,可不是正好拿来出气?反正是一两个宫人,碾死了也没人能说一句话。

所谓小人便是如此,不论别人在忙什么,关心什么,担忧什么,他永远都惦记着自己那一点利益,削尖了脑袋钻营的同时,还心心念念要让假想敌不痛快一把——无论是多小的事,无论多么没有下限。

小人难惹,莫过于是。

冷箭嗖嗖放出,都是神血能力者亲自操刀,若没姝那一掌,可以直接将整辆马车钉个对穿。

厉钧冷冷道:“我倒不知,我姐姐宫中还有这般能人。”

姝声音不卑不亢:“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让大殿下见笑了。倒是不知何方逆贼,敢在这王宫附近放冷箭,着实无法无天。公主不在,还望大殿下做主,千万别让贼人跑了。”

还想再嘲讽两句这些围上来的兵士,可到底忍了下去。

厉钧已经现了身,自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出气,被姝堵得一阵气闷,正要挥手让她滚,忽然又看了看那格外宽大些的马车。

姝的手心见汗,暗自将一柄小小的匕首滑入手中,扣在手腕内侧。

若真的出事,那就只好破釜沉舟,拼死将肖衍二人和瑶瑶公主以及夫人送走,召整个羽衣军揭竿而起,破城而出。

虽说一定会有大的伤亡,可也比没了大公主,往后都要任凭厉钧这样的人宰割强。

不知道趁离得近,突然出手能不能宰了厉钧这蠢货。

但厉钧别的没有,却绝对是相当惜命的。打马上前时,左右都不忘护着人。他一挥手,有人撩开了车帘。

里头虽宽大,确实一目了然,除了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宫女,只有一些零碎物什,根本不可能藏人。

厉钧一双略微三角的眼仔细从车内掠过,没发现端倪,正有些失望,身边一人却凑到他耳边叽里咕噜说点什么。

厉钧一喜,高声道:“取下这钉在车厢上的箭,看能不能找到贼人的线索。”

姝手上青筋暴起,两个瑟瑟发抖的宫女也悄无声息地把手拢入了袖中。厉钧身侧的人围得更拢了一些,显然也怕她们骤然发难。

一人飞快一跃,到了车后,一面防备,一面伸手去扯那残箭。

手上用了点巧劲,嘎啦一声刺耳的响声。整个后车厢被扯下半块,果然有个暗格,却是空空荡荡,哪见什么人影?

做足了大打出手准备的两边人都愣了一下。姝连忙低头掩住自己的事态,厉钧失望之下厉声找茬:“为何马车上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不过是有时贵人出行,需要准备的东西比较多,大件的不方便放在前头罢了。杂物碍眼,毕竟不该摆在贵人面前。”姝定定神,竭力稳了声线,迅速地找到说辞。

厉钧半天挑不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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