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好像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他有些在意，当初威尔帝为什么离开，能离开第一次，就能以同样的理由离开第二次，他想知道原因。
趁对方还没回来，木子煜拨通了老院长的通讯。
简单的寒暄之后木子煜笑眯眯的问：“比伯先生，上次的萝卜好吃吗？”
老比伯高兴的说：“好啊，孩子们都很喜欢，还有你让人带来的衣服，帮了我大忙了。”
木子煜语气格外柔和，“那就好，我开了个农场，以后瓜果蔬菜只要成熟了我就托人给您送一些。”
老比伯眼睛一亮，“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趁对方高兴，木子煜脸色一变，失落的叹了口气，“比伯先生，其实，我想跟您打听一件事。”
老比伯还沉浸在孩子们有饭吃的好事里，笑呵呵的问：“什么事？”
“您当初为什么告诉我赛尔死了？”木子煜话音一落，老比伯脸上的笑容就垮掉了，气氛突然冷了下来，老比伯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摸出半盒烟，拿在手里却没有抽，语气低沉的问：“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木子煜知道，老比伯因为拿钱养孩子，早就把烟戒了，有些事情琢磨不准或者很不自在的时候他才习惯性把烟拿在手里，看来当初威尔帝离开，院长先生是知道原因的。
“我就知道，你会再问我这件事，”老比伯找了张椅子坐下，苦笑了一声，“真是冤家。”
木子煜温和的笑了笑，不给对方施加压力，就像唠家常一样含笑问：“您曾经说他死了，也是有原因的吧，他当初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领走了？”
老比伯透过光屏，看木子煜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应该回来找你了吧，没想到，他真的能活着回来。”
木子煜眯了眯眼睛，“这话怎么讲？”
老比伯叹了口气，看着木子煜的眼睛认真的说：“你这条命是他的。”
木子煜愣了愣，什么意思？
“十三年前的一个傍晚，咱们孤儿院来了两个人，说要领养一个孩子，给出一张你的照片，想要领养你。”老比伯看着木子煜诧异的表情，略微停顿了一下，好像在回忆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慢慢的组织语言。
木子煜有些着急，“您倒是快说啊！”一会儿威尔帝就回来了，还怎么问？
“我本来以为他们是正经商人，看你是这一批孩子里长的最出色的一个，对方才想领养你，没想到无意中让我发现一件事。”老比伯声音已经有些苍老，带着回忆的讲述这段过往竟然带给人一种苍凉的感觉。
“他们的战舰上已经有不少孩子，一个比一个长的漂亮，男孩女孩都有，并且年纪不大。我猜出了他们就是人贩子，要是把你给他们，要么被卖给杀手，九死一生。要么卖给贵族当娈童，生不如死。幸运的就是被培养成贵族的死侍，给人当看门狗，讲真的，我宁愿用我这老命换，都不想把你给他们。”老比伯说着，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摸了摸身上也没摸到火，顿时苦笑一声，不得不放弃了抽一支的想法。
“赛尔已经回来了，我瞒着你也没什么用，不如说出来心里痛快些。”老比伯叹了口气，看木子煜的眼神有些愧疚，“可不给他们，孤儿院剩下的孩子都得遭殃，你还是会被带走。咱们这种地方，命如草芥，或者都没人管，死了更没人管。”
木子煜眸色沉下来，这么说，院长是想把他送出去的，为了剩下的孩子们，选择牺牲他。
“就在那天半夜，赛尔突然一身血的跑来找我，告诉我让我照顾好你，不许找领养，即使让你在这里吃苦也不许把你送给陌生人，他会回来要人。第二天我才知道，赛尔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他们改变了主意，替了你，被他们带走了。我也没想到，他能再活着回来。”
老比伯说完之后看了看木子煜沉静的脸色，懊恼的道：“你要是怨我我也认了，我确实动了牺牲掉你的想法，所以我没有任何借口解释。你怨我没关系，别怨这些无辜的孩子们。”
木子煜垂眸，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沉默了良久之后，终于骂了一句：“果然是个傻子！”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木子煜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手摁着自己的胸口，心疼的感觉犹在，却像是被什么塞满了一样，疼的发涨，有点喘不过起来。
“院长先生，”木子煜终于开口，声音却有些沙哑，就像被什么堵塞了一样，闷闷的，早已没了往日的清透，“你说那两个人来的时候直接拿着我的照片，而不是在观察过之后才说领养我对吧？”
老比伯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当时的情景后也察觉到有点不对，“确实是。”按说木子煜的体质，根本卖不了好价钱，如果得不到好的照顾，根本活不下去，那俩人点名要领养他，确实有问题。
木子煜深吸一口气，表情平静的问：“您还记得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吗？”
老比伯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满头的白发苦笑道：“我也老了，记性早就不行了。”
“那算了，”木子煜依旧客气的道：“今晚还是谢谢您。”
老比伯愧疚的捂住脸，眼睛酸涩的难受，木子煜越是这个有礼的态度，他越难受。
木子煜挂断通讯之后，抱着熊天霸坐在床上，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