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祝老和颜悦色。一旁的祝二看着宁惟恺,似笑非笑地样子。

宁惟恺把爱达引起的市场轩然大波,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祝老听完,点点头:“这个aito的创意确实不错。没想到徐庸大儿子死了,还有个这么能干的小儿子。让人羡慕啊。”

祝二脸色微变,宁惟恺笑笑没说话。

“你打算怎么做?”祝老问,“需要集团的财力支持吗?都可以提。”

宁惟恺端起佣人上的茶,轻抿一口,答:“爸,这次,我打算什么都不做。”

这话一出,别说祝二诧异,连祝老都有些意外,微一沉吟,说:“你说下去。”

宁惟恺早已打好了腹稿,此时目光如流水清亮沉湛,侃侃而谈:“爸,你说过,我们是市场领导者。身为领导者,就既要有魄力,又要有胸怀。我深以为然。”

一旁的祝二嘴角浮现一丝讥讽的笑容。宁惟恺却不理他,继续说道:“这些年,我按照你的战略思路,封杀了许多个品牌的进攻。但随着新宝瑞越做越庞大,必然也会越来越不灵活。这个时候,我们就应该求稳,而不是求事事拔得头筹。

以前您就说过,这个市场上,总有一天,会有我们杀不了的品牌出现。现在,的确出现了。”

祝二已经听不下去了,嗤笑一声。可祝老却聚精会神听完,点了点头,然后问:“所以这个aito,是你杀不了的品牌?”

宁惟恺点头:“对,我杀不了,也不能杀。”

祝氏父子一愣,宁惟恺这时也不务虚了,开始坦诚内心的真实想法:

“爸,你听说了厉致诚这个人,几个月前,从司美琪手中,夺去大片市场的事么?

这个人虽然是军人出身,行事却非常诡谲。上一次,他就以明盛项目为饵,把司美琪引进陷阱,令陈铮拼尽全力,全使在了明盛项目上。结果厉致诚根本是虚晃一枪,另辟战场,在中档皮包市场展开低价猛攻,一下子扭转了市场局面。

他虽然行事不定,但却也不是没有规律可循。这次他推出aito品牌,与上一次的手法何其相似?我们新宝瑞几乎要倾尽全力,才能打垮他这个新品牌。我可以肯定,这一定是他虚晃一枪。别人也许无法准确估计新宝瑞的实力,贸贸然就这么冲上来,让我们打死。可厉致诚一定不会这么蠢。

他有后招,目的,就是要引我们做出同类竞争品,去跟他死拼。”

祝老沉默不语。连祝二都听得入神,下意识就问:“他有什么后招?”

宁惟恺却摇了摇头,微笑对他说:“晗程,我不知道。知道我不就成神仙了?”

祝二看他一眼,没说话。宁惟恺又说:“现在能做什么,我还没有定论。但一定不能做的事,很清楚——不能直接就做一款竞争产品出来,掉进厉致诚的圈套里。所以我想静观其变,探探厉致诚的虚实,再作打算。”

他今天来找岳父,说这一番话,就是想获得支持,从而抵挡各方面来的压力,也避免岳父对祝二偏听偏信。

可祝老还没讲话,祝二却笑了:“照你这么说,难道就任由爱达吃掉我们的一部分市场?”

宁惟恺答得很快:“对,就任由爱达吃掉我们的部分市场。”他看向祝老:“壮士断腕,舍车保帅。”

这就是宁惟恺做的决策。

与许多优秀的企业领导者相同,在做大决策时,他依靠的,不是下属给予的详实市场分析数据;不是管理团队少数服从多数的投票意见。

而是抓住最关键的决策点,忠于脑海中最清晰最强烈的直觉。

面对这一次,厉致诚令整个市场侧目的强势进攻,他首先看到的是一点:厉致诚就是要引他全力反攻。全力反攻封杀,才是所有人认为,他宁惟恺天经地义会做的事。

所以他偏偏不攻。因为直觉告诉他,这样一定会损失更多,更多。甚至可能,无法翻身。

对,这就是他的感觉。他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了潜在的危机——厉致诚专门为他量身打造了一个圈套。

所以他当然不钻。

至于现在,如何对爱达实施强有力的打击?

没关系,他完全可以从其他方面,实施进攻。譬如政府关系公关,譬如加大户外产品和休闲产品营销力度,挤压aito的市场空间,譬如对各地商场和经销商施加压力打压aito、譬如去与爱达的面料供货商mind谈判……虽然的确会损失部分市场,但他可以先把这种损失压缩到最小。再伺机而动,另寻机会,来年或者后年,报这一箭之仇。

听完他的话,祝老的脸色变得非常沉肃。而二儿子和宁惟恺这个半子,也都静静等他决断。

过了一会儿,他说:“惟恺,这件事我考虑一下。毕竟新宝瑞,从未主动将市场拱手相让。”

——

这天上午,祝老就召集集团董事们开会了。宁惟恺虽是新宝瑞掌门人,却无祝氏财团股份,所以并未被通知参加会议。

到傍晚的时候,董事会决议下发到新宝瑞。原浚第一时间电话通知了宁惟恺:“宁总,董事会要求,新宝瑞立刻针对竞争对手品牌aito,推出新品,维护市场。”

接到这个决议时,宁惟恺正和妻子祝晗妤,在一家餐厅里吃饭。

他的神色并没有太多变化,放下手机,看到新上的菜色,微笑:“这是你最喜欢的一道菜,尝尝这家厨子做得怎么样?”

对面的祝晗姝却面有忧色,轻声喊他:“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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