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是中间这一部分。
贯穿上下,就足足超过一千余丈。
慧觉的佛眸凝视,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镇魔柱的柱身扎进大地深处,足足还有数百丈。
而上面没在上方地层之中的,同样也有数百丈。
除此之外,整根镇魔柱散发着异常恐怖而不祥的气息。
不仅如此,在镇魔柱的力量,慧觉能够看见,柱身之中,封印着无比可怕的怨念。
这些怨念纠缠之中,柱身里面,埋葬着一堆又一堆的尸骨。
这些尸骨,显然便是那些被镇压在镇魔柱之中的妖孽和魔头留下的。
在镇魔柱之下,他们已经被生生的镇死。
留下的,只有这最后的残骸和怨恨。
象征着他们的存在。
当然,也不全是尸骸。
也还有两三个,尚且没有死去的人。
一个,是全身被剥皮之后的血人。
他被镇压在镇魔柱里面,不断的哀嚎着,迸发出无比凄厉而痛苦的惨叫。
他痛苦的挣扎着。
却根本不能够动弹,只能够不算的惨叫着,忍受着这种非人的痛楚,然后一点点的死去。
慧觉能够看见此人的过往。
他本是进士登科。
入州府为官。
却得罪上司,被人陷害,以至于犯下大错。
全家都被抄没,判了重刑。
他因为自身修为高深,在朝廷的刽子手剥下他的皮之后,他又被镇压在了镇魔柱下面。
让他慢慢的死去。
此人痛苦的哀嚎着,他的哀嚎声,甚至都传到了镇魔柱的外面。
除了此人之外,还有两个。
一个是一只狼妖。
狼妖原本只是躲藏在山林之中修行的。
与世无争。
它明白,不能够侵犯人类。
因为一旦侵犯人类,被大秦朝廷,抓到之后,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可惜,它虽然没有侵犯人类。
却又一天,因为月圆之夜,妖气逸散,被人察觉到。
此人报官之后,官府派出高手,镇压了他。
在挖走了他的妖丹,抽走了他的精血之后,将他关押在了牢狱之中。
他心中怨恨。
怨念不散,脱着伤躯,吊着一口怨气,三十年不死。
后来官府清理牢房,便将他送来沧州,丢下镇魔柱来了。
最后一人,此人是个异族。
他是北海鲛人。
因为亲族被人族富商掳掠,他一怒之下,杀光富商全家。
结果锒铛入狱。
几番辗转之后,被丢到镇魔柱下。
这三个,都是可怜人。
莫名的,对于这三个人,慧觉心中,有些悲哀。
他本来以为,镇魔柱之中镇压的,总归是一些了不得的孽障魔头。
结果。
答案依旧如此的可笑。
这个世间,没有魔头、没有罪孽深重的恶徒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自从下山之后,慧觉便见到了不知道多少恶贯满盈之徒。
只是这些人,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官府永远不会去动他们吧。
劈云山。
暗中操控那些妖孽、放纵他们为恶。
官府不知道吗?!
血蟾蜍,占地为恶,杀人夺命。
官府不知道吗?!
沐县诸子世家,在慧觉前往沐县之前,他们已经在沐县,经营了多少年了。
之前的时候,官府没有察觉到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官府都知道。
但是没有人会去管。
这些人,都是有关系,有权势,有背景的硬茬。
官府之中,哪个人愿意对付这些人?!
和这些硬茬作对,对自己而言,根本没有好处不说,反而得罪人。
何必呢?!
这些真正的恶徒,官府是不会动他们的。
反正,这些人的存在,也不会动摇官府和统治阶层的利益。
与其去对付这些硬茬。
倒不如去想办法,多给自己捞些利益和好处。
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
甚至,或许在有些人看来,顺着大流,做一些利己的事情,才是正确的,才是合理的。
然而,这种看法,真的是正确吗?
这个世界,已经扭曲了。
人和人,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背叛。
人和人,带着名为势利的面具,虚伪的谄笑。
人和人,以金钱衡量。
原本珍贵的友情、爱情、亲情、诚实、道德、善良,被丢弃在地上。
甚至被人当做是烫手的山芋,臭不可闻的垃圾。
嫌厌万分,避之千里。
这个世界,不是很可笑吗?
太可笑了。
在这样的世界之下,黑白区直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发生多么离谱的事情,似乎都已经是合理的。
这一刻,慧觉忽然有些明白邋遢天人的意思了。
人心已经扭曲了。
世界已经扭曲了。
既然如此,那么人类,便已经走在了自我毁灭的道路上。
不需要什么人去刻意的破坏。
亦无法被拯救。
随着人类慢慢的堕落,直到最后,人类将会被自己所吞没、毁灭。
这就是人类最终的道路和目的地。
但相对于这个世界,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说,正是因为他看到了这些,在他的眼中,普渡众生什么的,才会只是可笑的东西吗?!”
慧觉心中,忽然有些深深的叹息。
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