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写下谢眺名字的钢笔。
那之后,齐衡之睁得大的眼睛,映着画面中斑驳闪动的影像。
谢眺将钢笔戳进自己的手臂,却半途而废。谢眺眼泪如雨,哭得崩溃。谢眺献祭一般的动作,他扬起手,重重地捶打自己的腹部。
“谢眺…”齐衡之的心跳因极度震撼重重地跳动,痛苦自心而起,蔓延全身。
为什么,为什么谢眺要这样对待自己。
他的胃做过手术,因为胃进过医院,监控没有录音,他无法想象,谢眺当时的声音,他的哭声,会有多凄苦。
但他哭成那样,哭得眼泪在监控里都反光了,他不疼吗?
他从心底里生出一种害怕。他更痛苦,他不明白,他难道就不疼吗?
齐衡之拿起手机的手抖着,他不知道此刻打给谢眺该说什么,但不管说什么,他一定要在这一刻听到谢眺的声音。
电话接不通,取而代之是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堂,我一个小时后到机场,给我最快的飞机回北都。”
他要回去,有那么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一定要在现在,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谢眺。
一小时后的飞机上,齐衡之看着窗外的云,此时上空晴空万里,齐衡之千头万绪,看着云海白浪被飞机抛在身后。他从未,从未如此慌张,从未知晓原来自己对谢眺的了解这么少。
他的心被挖空了,血r_ou_淋漓。唯有找到叫谢眺的那一块血r_ou_来填补。
他到达北都机场已经接近黎明,林堂和刘琦站在出口处等他,两人神色虽极力镇静,倦容却难掩不安。
见到齐衡之,林堂知道最难的那一刻来了,他开口,已是噩耗:“齐少,谢眺失踪了。”
“嗯”齐衡之点点头,仍是沉默。
已经是第七天了,齐衡之几乎动用了他所有能动用的关系,雷霆般寻找着这个失踪的情人,道上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都有,风声四起,而此刻风暴的源头,正经受着同样的煎熬。
他已经几天没合眼了,眼中狰狞地布满血丝,露出疲倦的神态,却不肯休息,甚至是一刻不许自己合眼。身边的烟灰缸堆了满满的烟灰和烟头,林堂趁着齐衡之还在沉默,轻手轻脚地换了个干净的,他们都知道齐衡之的状态不对,却没有人敢劝阻。
查一个人的失踪,一般的思维是个人信息的使用,如身份证乘车,住店登记信息,信用卡刷卡信息等,或者是图像信息的筛查。国内目前人像识别系统与功能越发成熟,各大机场火车站。建筑在城市中每一个监控录像,甚至是j-i,ng度为十米的监控卫星,可谓天网 ,将亿万生灵笼罩在天网之中。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辅桐,北都,南城,谢眺的大学,谢眺母亲的疗养院,所有齐衡之能想到的地方,都配备了相应的人手,日夜监视,企图得到一丝信息。
除了这些,齐衡之这几天带着人,上门把幻想园给掀了。
奇怪的是,谢眺像一滴水融进大海,从此无声无息。
搜查一无所获,每过去一秒,他担心谢眺受伤,担心他无处落脚,无所依傍,受饥受寒,更怕他死了,一时心死,自杀了。时间没过去一刻,齐衡之就越加焦急,担忧,气恼,焦虑,包裹着齐衡之,甚至令他快要窒息了。
他像困兽,发狂地发泄,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克制自己。
他快死了。
“齐少,要不从家里入手?”
齐衡之似乎是听入了耳朵,侧过身子,看着林堂,示意他接着往下讲下去。
他本是不忍看着齐衡之颓唐才顺口一说,脑袋急急地转了起来,“事必有因,谢眺这样走了,肯定是有什么原因,黑白道我们已经安排下去查了几天,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传过来。眼下与其干着急,不如从缘由这方面下手,有了因,才好找果。”
齐衡之仍是听着,却流露出思索的神情,林堂松了一口气,忙接着说:“不如就从家里入手,谢眺住了这么久,总会留下些痕迹,聊天记录,通话记录,甚至这阵子见了什么特别的人,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了解清楚了,我们也好有些头绪。虽然这样做侵犯了隐私,事情紧急,您看呢?”
齐衡之抬起头看,眼中的血丝红得吓人,他的声音嘶哑:“你安排吧。”
齐衡之被强行带打了镇静剂,安置在家中休息了一个下午,短短三四个小时,是他几天来唯一眯眼的时间,齐靖之本以为他会休息一会,就关上了门守在隔壁的房间,没想到到下午日暮黄昏时,齐衡之房中传来一声惊呼,他匆忙推门而入,见到的正是面色惨白,如见鬼魅的齐衡之,失魂落魄地从梦中惊醒的样子,坐在床上,难掩颓态。
齐靖之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晚上齐衡之又出了门,他去了李冉处,其实事情一个电话就能交代清楚 ,齐衡之却固执起来,哪怕是看一眼录像也好,一定要自己出门,齐靖之知道此时不能来硬的,让刘琦开车送着,浩浩荡荡出了门。
李冉在监控室等他,情况搜寻仍是一无所获,全国的监控系统,出入境记录加上都没有匹配信息,甚至部分区域加上了民警走访,再加一等,就是对待重型逃犯的规格了。
但这样合适吗?
总不好拿通缉犯的待遇对待谢眺,一旦到了那一步,流言都是小事,李冉在系统里,更知道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