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西苏河的晚上很是热闹,河上的画舫约有五十多,一路延伸下去,渡头处停泊了扁舟,这是专门送客人上画舫的,去一趟十文钱。
emsp;十文钱,撑不过十米左右,所以,这绝对是销金窟。
emsp;这里大一点的画舫和梢头醉这样的秦楼楚馆是一样的,客人可以来这里买醉,有姑娘弹琴,诗画,暖眛一下,说点土味的情话,感叹人生,卖弄风情,美人脸,温柔乡。
emsp;而小小的那些画舫,例如什么春娘眉娘这些,说是画舫,其实就是装饰好点的小船,只有一两个姑娘在上头,她们一般招呼的不是有钱人家公子老爷,客人多半是文人墨客,酸腐秀才。
emsp;收费相对便宜,但是,可以有进一步的行动,当然了,进一步是要给银子的。
emsp;春娘死了,妈妈找了一位姑娘来代替春娘,叫柳儿。
emsp;齐王找到这个柳儿,妈妈也在画舫上,因着灯火昏暗,加上齐王没穿官府,回府之后换了一身锦衣过来,甚是富贵俊逸的模样,妈妈竟是没能认出来。
emsp;见齐王这般富贵模样,欣喜得不行,忙地招呼上来,呼唤柳儿出来招呼客人。
emsp;齐王看那柳儿也不过十六七的模样,倒是没什么风尘气息,穿着缎面的袄子,披着一件杏子色披风,珠翠满头,可看着不是什么贵价的货色。
emsp;模样姣好,柳叶眉下的眸子微微扬起,风情万种上前捏指一笑,微露贝齿,“奴家柳儿见过公子。”
emsp;齐王看着她,道:“姑娘不必多礼,坐吧!”
emsp;他眼角余光看到妈妈对着柳儿挤眼睛,仿佛是要她紧紧都攥住这位公子。
emsp;画舫在河中,水流推动,会有微微的摇晃,那柳儿仿佛站立不稳,轻呼一声,往齐王身边倒去。
emsp;她娇羞地道:“哎,奴家一时站不稳,冒犯了公子,公子莫怪。”
emsp;她说公子莫怪的时候,唇就在齐王的耳边,吐气如兰,明眸慢慢地展开,眼角有几分慵懒,极尽妩媚之能事。
emsp;齐王扶着她,眸色清明地道:“姑娘坐下吧。”
emsp;嬷嬷在这个时候自然是退出去的,片刻之后,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进来奉茶。
emsp;她穿得比较朴素简单,稳稳进来把茶水瓜果点心放置在桌子上,轻声问齐王,“公子,您喝什么酒?”
emsp;“来一壶桂花陈。”齐王不想喝太烈的酒,从袖袋里头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侍女的茶盘上道。
emsp;这一锭银子,足足得有十两重,柳儿和侍女见了都同时怔了一下,那侍女飞快地藏于袖袋之中,笑意盈盈地道:“好嘞,公子您等着。”
emsp;齐王不曾来过这些地方,不知道价格,只以为寻常来喝一次酒,大概就需要这么多。
emsp;他哪里知道,包下这画舫一晚上也才二两银子,而且还包括了有下文在里头了。
emsp;等那侍女走后,齐王站起来,看着这艘小小的画舫,问柳儿,“本……我能四处看看吗?我是头一遭来这里,好奇得很呢。”
emsp;柳儿估摸着他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来这里长见识的,便道:“公子随便看。”
emsp;这招待客人的地方不大,一眼就能看齐全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边上有一个老木雕花柜子,柜子是半开的,里头放置着些脂粉。
emsp;船板是原木色的,上过光油,很多地方磨蹭得白透了,齐王仔细看着地板,终于在正对着帘子方向的椅子下方,发现了一抹血迹。
emsp;他蹲下来伸手摸了一下,已经干透了,便取了桌子上的茶水泼过去,让血迹化开沾在手上闻了一下,残留有血腥的味道。
emsp;看来,那天的凶手就是坐在正对着帘子的方向,帘子不是全然遮蔽的,因此他坐着这个方向能时刻警惕地看到外头的情况。
emsp;柳儿见他带着狐疑之色到处找,觉得有些奇怪了,问道:“公子,您找什么啊?”
emsp;齐王早就想好了借口,道:“是这样的,早几天我一位朋友来了这里,不小心遗留了一件物什,今晚他知道我要过来,便托我帮他找找。”
emsp;刚好那侍女端着酒进来,听得此言,忙道:“可算是找来了,您说的可是初八那位爷?”
emsp;齐王慢慢地直起腰看着侍女,“正是初八,当天晚上,你在这里?”
emsp;侍女把酒放下来,笑着道:“没错,那天春娘的侍女病了,是奴家在这里伺候的,那位爷来的时候还没到亥时,本以为是要喝许久的,殊不知奴家端酒出来的时候,他人就不见了,春娘姑娘说他忽然有要紧事,丢下一两银子就走了,殊不知,竟落了一块牌子。”
emsp;“对,就是一块牌子!”齐王心里头大喜,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歹徒竟然落下了一块牌子,更没想到春娘的侍女在当天晚上病了,换了人伺候。
emsp;侍女从抽屉里取出了那一块牌子,齐王在看到这块牌子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呼吸顿时有些困难。
emsp;这块牌子,非金非玉,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块黑色牌子,寻常得入不了任何有贪念的人的眼。
emsp;所以,这位侍女和画舫的妈妈便是看到了这一块牌子,也没有据为己有的心,实在是不值得几个钱。
emsp;可若她们知道这块牌子代表着什么,只怕不会这么认为的。
emsp;那柳儿姑娘好奇地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