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晛瞧着天安的样子,猜到对方说不下去了,不由得走近对方,叹息一声:“虽然这种东西确实不如真正的打斗练功,枯燥无味得很,但是了解它们,是可以窥见未来,防微杜渐的。”
“六界的确是以女娲娘娘陨落为一次分界。”千晛揽着天安的肩膀,遗憾地说道,“天地开辟之初,神仙魔妖冥人六界以及不伦不类的‘兽’族皆是感天地灵气,自我顺应而生的,所以那个时候叫天生六界,像始祖、女娲娘娘、西王母这类的神,只不过是灵力汲取得多了些,但在地位上,与其他若干界的存在并无区别。”
天安震惊,居然是这样的吗?
“直到当时神界的水神与火神大战,撞倒了不周山的天柱,天地裂开来,一切便因此改变。”
“灵力最弱小的人界最先灭亡,继而是冥界,始祖与女娲娘娘见状,恐六界毁灭,便开始补天缝地。女娲娘娘率众神补天,始祖领魔妖缝地。”
“到最后,挽救这次浩劫的众神、众魔、群妖皆灵力耗尽,悉数凋零。女娲娘娘思及她若陨落,天地间便只剩始祖、西王母与像我这样的‘兽族’,于心不忍,故于将死之际,以最后灵力捏创凡人。”
“有了人,自然便有鬼,有了冥界。始祖与西王母为天地灵力平衡,便又点化神魔妖,至此,神创六界便开启。”
“此次浩劫过后,始祖与西王母都精疲力竭,因此一人决定隐于须弥,一人藏于昆仑,皆称若非六界遭难,不会再插手六界之事。”
千晛说完,顿了一下,遗憾地道:“不过,他们那时以为自己创的六界像天生六界一样是平等的,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始祖和西王母也不是全无私念吧。”天安仰头看着千晛,小声宽慰道,“其实,这很正常的,只要灵力不相当,就不会有什么真的平等,也不全是始祖和西王母的错。”
千晛听着天安说话,低头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她自然是明白的,兽族是天生六界时代遗留下来的,可还不是一样在岁月的更迭中变得等级林立。
后白泽出世,始祖顺势请其寻杰出高尚之辈担任各界首领,最初,六界因此尚安,但日子一久,谁又会真的愿意自己这个王的头顶还有另一个王,所以有些人,表面瞧上去是尊敬创世神的,可实际上,也不过是因为灵力不济,不好动手罢了。
“可是千晛姐姐诶,这和七月初七又有什么关系啊。”天安接着问道。千晛姐姐这人讲事情,要么不讲,要么追本溯源地跟她讲。
“这其实是女娲娘娘神陨前,与凋零的原始众神共同占出的一个预言。”说到这里,千晛不由得拧起眉头,“他们说六界还会面临两次浩劫,皆因同一个人。日子正是七月初七。”
“没说那人是谁?”天安掐着日子,七月初七,不就只剩半个月了?
千晛摇头,她也好奇这件事,她曾想了很久,后来得出的结论便是——预言之时,带来浩劫的人并未降世或者尚是一名高尚之徒,女娲娘娘他们不愿因为一个预言而去恶意揣测一个好人。
“那可怎么办?会是怎样的浩劫啊?”天安着急地看着千晛,想着对方刚刚讲的补天缝地一事,如果像那样惨烈,这一次又会牺牲呢?
天塌下来最高的人先顶着。
天安一下子拽住千晛:“如果,我是说如果,创世神救世人,姐姐也会不惜一切地跟着救世人吗?”
千晛失笑,天安抓得她有点疼,但她还是只能点头。这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天安瞬间沉下眸来:“我不想这样的事发生。”
毕竟女娲娘娘都神陨了。
“我去求外公可以吗?他特别厉害!”
天安想起药师佛,忽地眼睛都亮起来。
“真傻还是假傻,”千晛蹙着眉心,先是弯起唇角笑了下,又望着积水的空阔院子,迎着夏日的微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记得佛法讲究因果报应?所作业不亡,因缘际会时,果报还自受。”
“昔日的浩劫,不正是如此?”
对啊,昔日的浩劫,佛界没有插手。
“好啦,不用这么难受。”千晛看着天安耷拉下去的眉眼,把对方拉过来紧紧抱住,笑道,“这不是已经天晴了嘛,不会是这个七月初七。”
“可七月初七总会到的。”天安埋在对方的颈窝,吸着鼻子闷声道,“姐姐,我心里突然特别害怕,就是突然间特别害怕的那种害怕,非常非常,我跟自己说不会有事的,跟姐姐一起救人有什么好害怕的,但念头一落,我还是害怕。”
“怕我死?”千晛说完,便感到天安抱着她的身体瞬间僵住,看来是怕这个了。
“我不会死的,我要是死了,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多可怜啊。”千晛用左手勾起天安的小拇指,右手帮人轻轻揩眼泪,“还有,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那天晚上的话,我告诉过你啊,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很久很久,它也会带你找到我的。”
如苦难是为了更好的新生,离开也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当然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愿至始至终一路同行。
天安听见了千晛说的话,可固执的人还是会把它当作简单的劝慰而选择紧紧抓住身旁人的手。
那是在握住手的瞬间,在心底萌生的一个小小念想,六界的所有人,都比不上姐姐。
六界可以死去,但姐姐不可以。她现在爱六界的唯一前提便是千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