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天安,她按着小太后说的,全程一动不动地站在熹微身边,生怕熹微撑不住了,可是刚刚,她也被突然迸出来的龟壳吓了一大跳。
虽然她知道老师卜天命所归,并不真的需要这么麻烦。老师刚刚那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做给妖蛇王看的,比如那布帛上涂的实际是一层油,初遇火会炸,在火中燃烧半刻钟,又会第二次喷炸。至于那块龟壳,其实也不是什么真正的龟壳,而是跟龟壳很相似的一种海底石头,鼎中过热时,那石头就会崩裂开来。
小太后见到落于地上的那块温烫的龟壳,喜色满面,她招手知会了一声妖蛇王,平静地开口:“妖蛇王,接下来便是以血祭剑。”
“因此处只有落霞一族的守护者,所以只能暂卜这一剑。”
“以血祭剑的威力很大,非人族子弟还是退后得为好,否则,到时候,恐魂飞魄散。”
妖蛇王呵了一声,他最讨厌人间这种调调,明明自己都没什么能耐,还非要显得比妖族尊贵一些:“以血祭剑而已,何来如此大的威力?”
“传下来的规矩中便是这样说的,妖蛇王若是不在乎,便尽管站在身后罢了。”小太后捏着龟壳,看似毫不畏惧地回答着妖蛇王,实在内心颇为担忧。
她待会儿要做得可不是什么以血祭剑卜卦问名之事,她待会儿是要开启这两柄神剑,而这一系列过程中,若稍被人打断,便前功尽弃。
在她之前的问卦中,她已经算到了落霞剑的主人,可落霞剑的主人现在命悬一线,根本发挥不出落霞剑的多大实力。至于孤鹜剑的天命所归,她便要在“以血祭剑”的过程中算出来,虽然她心中已有猜测,但猜测终归是猜测,她要证实,只要证实,她们就能有机会逃走。
若不能证实,她便只能寄希望于落霞剑的主人,希望她能坚持握住落霞剑。
落霞与孤鹜虽出世甚早,可说到底还没有人见过它们的威力,一是因为两柄神剑从没有聚在一起过,二是因为没找到天命所归之人,现在两者皆具,她希望神剑的威力,不要让她失望。
妖蛇王不知道小太后心里经过了这么长一串挣扎,他只看到对方漠不关心的脸庞以及他手下十条妖蛇试图退后的表情:“算了,你们几个,站到祭台之下,围着祭台!”
这是一个很微小与不情愿的妥协,并未让十条妖蛇觉得轻松,却让小太后觉得松了一口气。
妖蛇全部退到祭坛之下,这样的距离,也足够让天安拿剑吹笛抵挡一小会儿。当然,也只有一小会儿,天安一人打不过妖蛇王,这件事她心知肚明。
正想着,她便见天安抬起头悄悄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同她一样,也是十分担心。小太后轻轻扯起嘴角,眼眸藏笑,示意对方不要害怕。
见着笑容,天安握紧的拳头也就微微松开了一些,她不害怕,从小到大,只要有老师在,什么事情都可以逢凶化吉。
小太后攥着那枚龟壳,走到古佳公主身边坐下来。古佳公主虚弱得伏在桌上,眼睛几乎已经阖上。
“公主殿下。”小太后轻轻唤了声。
古佳公主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她睁开眼看着摆在她面前模样相同的两方七星宝盒,内心绞痛。最后的结果原来真的是一样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死了,坟刨了,她的坚持统统没有用,她的周旋统统成了笑话。
“公主殿下,落霞剑的天命之人怎能是如此颓丧的模样。”小太后背对着妖蛇王,面朝着古佳公主将对方扶正,柔声细语却又坚韧不拔,“还没到认输的时候呢,公主殿下,振作一点。你不仅是西凉的救世主,还是整个人间的救世主。”
声音虽轻,却犹如重雷落进她的耳朵里。古佳公主满脸伤痕地盯着不远处的妖蛇王,忍着自己的震惊,像垂死之前般,怨恨地盯着妖蛇王。
古殷的小太后在说什么?
“公主殿下,您是落霞剑的天命所归之人。”
小太后说得坦然直白。
古佳公主当即握紧了袖中的拳头,两只眼睛中似乎突然一下有了神光。
小太后感到了对方紧绷起来的背,心中不由笑了一下。果然给万物以希望,才能给万物以生机麼。
不过现下,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在将古佳公主扶正后,她才站起来望了眼天安,礼貌客气地道:“劳烦这位姑娘为我们打开剑棺。”
天安闻声,立刻故作惶恐地站到两方剑盒之前,颤巍着身子伏首叩拜,然后哆嗦地站起来,用力去推两具宝盒之上的剑棺。
然而这剑棺看似轻盈,却重如玄铁。天安咬着下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轰”的一下,把两口剑棺同时推开。
刹那间,一红一白两道剑光直冲上天。
天安被震得一个趔趄直往后退,差点摔下祭坛,幸亏老师手疾眼快拉了她一把,她才一个踉跄地跪到孤鹜剑的剑棺之旁。
“这是怎么回事!”妖蛇王欲往前一步,却被剑光震回了王座之上。祭坛周围的十条妖蛇也被震得飞出去几米远。
“两柄神剑见面,打个招呼。”小太后这话不是回答妖蛇王的,而是回答一脸震惊的天安的。
古佳公主同样被剑芒惊得骇住,她感觉似乎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在吸引着她,可是眼下她虚弱的身子又承受不住这份力道:“我,我该怎么做。”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还没到认输的时候。”小太后右手执坚硬锐利的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