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过一句话,用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
“又听说,商贾求利,东西南北各用智巧,好衣美食,岁有十二之利。第四氏已从事商贾百年,何难之有。”
就是,家里有矿装什么穷?
第五伦如此问,第四咸却摇头叹息道:“什么十二之利,只是说说而已,我家做的是薄利之业……”
他说到这放低了声音,看了一眼外头,偏过身子离第五伦近了些:“前朝还能赚点小钱,到了今朝,商贾几乎要被断绝了活路。”
接着第四咸诉起苦水来,六筦之禁,不但铁、铁、酒专卖,名山大泽的物产也要征重课,第四氏经营的石灰矿自然在列,只能心疼地交一笔重税。
除了开采权,官府还收其利润的十分之一以为“贡”,据他说,加上给地方的好处,其实已经收到十二、十三了。若是偷偷开采售卖被告发,生意也不用做了,全部没收,还要罚做一年劳役以示惩诫。
这跟前汉后期法令松弛,川泽被地方豪右和大工商霸占使用截然不同。不过在第五伦听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难道你还想免费开采国有资源不成——在王莽改制后,这些东西确实都收归国有了。
“好,便从路北面驶来辆马车,一马架辕,有车盖,看车舆的漆色,规格不高也不低,车侧还有两位骑士护送。
车停后走下来一位官吏,他头戴缁布冠,身穿黑色官袍,腰上佩铜印黄绶——这是新朝二百石至五百石官的标志,可比乡啬夫的半通印大多了。
此人相貌倒是不甚出奇,但一开口,那颇具磁性的男中音让人印象深刻。
“临渠乡啬夫何在?”
第一柳迈步上前,心怀忐忑地拱手:“下吏在此。”
郡官道:“吾乃郡文学掾,景丹。”
郡文学掾,可是秩三百石的曹掾啊,主管郡内教化、礼仪之事,不算太有实权。但第一柳记得听人说过,这景丹,乃是郡大尹身边的亲信红人。
第一柳头垂得更低了。
“我奉大尹张君之命至此,要前往汝乡第五里。”
听到这熟悉的地名,第一柳不由大惊,景丹却道:“啬夫熟悉本乡,听说又与第五氏是亲戚,便带个路,随我去一趟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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