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边静玉这么说,沈怡有些高兴。
沈怡一直都知道,边静玉和他外祖鲁家关系亲密。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比起大多数习惯x_i,ng把目光放在继承人边嘉玉身上的边家人,鲁家人对边静玉的照顾要多很多。鲁家舅舅生怕边静玉委屈了,总是想办法给他送人、送钱。而边静玉一旦得到一些不错的东西,也总是会记得要给鲁家人送一份。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打安平伯的脸了,但在边静玉的生命中,鲁家舅舅确实扮演了小半个慈父的身份。
虽鲁家是商家,即便他们是皇商,总归脱不了一个“商”字,但因为知道他们对边静玉的照顾,沈怡对鲁家也有天然的好感。得知边静玉很努力地为自己在鲁家人面前塑造好形象,沈怡当然高兴了。
沈怡说:“这不一样……特产是你的礼,我上门自然还要带我的礼。”
“我忽然想起来,其实你确实应该送点什么。”边静玉忽然开起了玩笑,“这是我舅舅头回见你,他身为长辈肯定也是要送东西给你的。我舅舅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从来都不会吝啬。要我说,你不如送个鎏金的大蟾蜍给他吧,到时候我敲一敲边鼓,保管他还你一个足金的!反正,肯定不会让你吃亏了。”
这是玩笑话,也是在给沈怡提醒。鲁舅舅送礼总是很有诚意,一高兴就会给小辈塞银票。沈家却是清流,沈怡怕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简单粗暴的送礼方式。边静玉把话说清楚了,沈怡就不会误解了。
“哪有你这样的,这是在帮着外人坑你舅舅呢!”沈怡被边静玉逗笑了。
“咦,这儿哪有外人?哪有外人?”边静玉故意左右顾盼。然后,他看到了端着水壶从门口走进来的沈大哥。想必大哥在经过一轮添茶、添糕点、添果盘的表演后,开始新一轮再添茶、再添糕点、再添果盘的表演了。边静玉哪敢当着沈思的面调侃沈怡呢,立刻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稳重可靠的样子。
本来已经在互相打趣了,沈思一来,他的弟弟和便宜弟弟又切换到了认真商量事情的模式。
“说起来,我舅舅确实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边静玉认真地说。
沈怡做出了认真倾听的样子。
见弟弟们的话题很正经,沈思添了一回茶,又端着茶壶走了。他忙着去后院抱孩子玩。
边静玉先起身送沈思走出书房,才重新坐下,说:“我舅舅喜欢研究八卦。”
沈怡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想不到鲁家舅舅竟然是这样的人!
“想象不到吧?”边静玉笑着说,“我舅舅忙着一大摊子的生意,有时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就需要培养一点小爱好来缓解情绪。他对八卦极有兴趣,可惜我和表兄表弟们都不擅此道,平时很难和他说到一块去。你若是对此有研究,可以陪他聊聊。你若是也不擅此道,可以搜罗些相关的书籍送给他。”
沈怡表示理解地点点头,但他有些为难,因为他也不擅长八卦啊!和八卦相关的书籍应该是野史一类的吧,沈家虽然有不少藏书,但沈德源是正统的读书人,他的书房里肯定没有野史戏说书籍的。
这可怎么办呢?
边静玉忙说:“我们这年纪的人都不怎么j-i,ng通此道。”
年轻人哪会喜欢八卦呢!一般只有那些闲着无事的大娘们才会喜欢讲八卦吧?沈怡实在没想到像鲁舅舅这样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竟然会有这样的爱好!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就对鲁家舅舅产生偏见,反倒是觉得他挺可爱的。沈怡说:“我虽不擅此道,但我忽然有主意了……你放心,我已知道要送你舅舅什么了。他会喜欢的。”想了想,他又说:“我们是大后日去见你舅舅吧?时间有些赶,但也够了。”
边静玉对沈怡向来很有信心,听他这么说,就放下心来了。
待边静玉离开,沈怡马上开始准备。他召集了“饿否”的全部送餐员。
随着“饿否”的生意越做越大,虽市面上出现了仿冒者,但“饿否”依然牢牢占据着一定的市场份额。送餐员都是南城这边的十多岁的小子,竟慢慢发展出了几十人。他们每日往各处送餐,沈怡猜他们肯定消息灵通。沈怡便准备了一大把铜钱,让送餐员排队给他讲京城里发生的有趣的事,只要他们说的事情很有意思,一件趣事能够换到十几个铜板的赏钱。送餐员们都是穷苦出生,一听这话都激动了。
沈怡特意准备了一间屋子,送餐员一个个单独走进屋子里和他说八卦,八卦不会外传出去。
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些送餐员,在铜板的刺激下,他们一个个堪比训练有素的狗仔。东街的二流子看上了西街的寡妇,寡妇装神弄鬼一番,把二流子吓退了。南街的酒馆老板最喜欢往酒里掺水,偏偏叫西街的更夫瞧出了端倪,不得不拿出钱来堵更夫的口。哦,尚书家的女婿竟然在附近金屋藏娇呢!
忙了两天时间,沈怡记录下来的京城八卦有厚厚的一叠,都可以装订成书了!
第三日,沈怡揣着一大把八卦跟着边静玉去了鲁家。
作为一个被各个时空中的垃圾信息污染过的古人,沈怡总是不自觉地被各类垃圾信息影响。偏偏因为法则的抑制,沈怡总是会下意识忽略自己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他从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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